温暖的笔触_第二十七章长夜将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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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长夜将尽 (第9/13页)

手,把自己的手放到枕边,「但如果你没找到它,也可以找到我。」

    江知远没说话,只是把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只手,像完成一个安静又庄重的签名。过了会儿,他又开口:「你明天中午有空吗?」

    「有,特地空出来的。」陈亦然说,「你想去哪?」

    「那家咖啡厅。不是为了躲,是为了回去把今天没完成的事完成。」江知远的声音里有一枚小小的决意,「我想给店长留一张画——不是我的画,是店里的画。那个角落的光,那张被擦到发亮的木桌,那只挂了多年的时钟。把它们收成一张谢谢。」

    「我陪你去。」陈亦然说。他想了想,又补充,「我们路上顺便买你说过喜欢却舍不得买的那箱彩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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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有舍不得买,我只是觉得颜sE太多会让人焦虑。」江知远辩解,语气里却有一丝被人从心愿清单里偷翻出来的羞赧。

    「那我负责焦虑,你负责选sE。」陈亦然笑,把枕头往江知远那边推了一点点,像让夜里的距离也照着「可进可退」的规则微调。

    房间沉进一段舒服的静。江知远在睡意要来不来的缝隙里,忽然想起白天在工作室窗台上见到的那只流浪猫,便顺口提起。「你说,假如哪天我们家住得稳了,能不能……」

    「领养?」陈亦然接上,「先从照顾一盆活植物开始吧。先对一棵马拉巴栗负责,等它活过两个月,我们再谈在yAn台上多一个小生命。」

    「你这人怎麽总是这麽……有步骤。」江知远笑,像从嗓子里轻轻滚出一颗小玻璃珠。

    「有步骤,心才不会在半路上丢。」陈亦然说,「我们花了太久在没有顺序的世界里,现在该让生活为我们排一次队。」

    话题像缓慢流淌到较低的地方,声音也软了下来。江知远在将睡未睡的交界处,又喃喃丢下一句:「亦然,等这一轮风波过了,我想去海边。不是为了浪漫,就是单纯想看一片没有人的蓝。」

    「去。」陈亦然几乎是本能地回,像替对方签了一张兑现凭单。「我们把手机丢进防水袋,世界吵就让它关在袋子里。我们看海,看浪,看你在沙滩上画一个巨大的月亮,让退cHa0带它走。」

    「我不要退cHa0带走,我要让下一次cHa0来的时候,把它变得更大。」江知远在困意里笑,像是终於连梦也肯配合他的任X。陈亦然看着他,没有再说话。他知道,今晚的进展并不夸张,不是什麽轰轰烈烈的宣告,而是把日常一条一条钉上墙面,为未来的风暴留出固定点。

    快要入睡前,江知远又突然翻身,像想起尾声未补的句子:「对了,今天你说的那个我很生气,但我还在——如果哪天换我先生气……我可不可以也照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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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陈亦然闭着眼睛,也笑着,「我会回你:我在,等你气完。」

    窗外传来第一班垃圾车远远的音乐,像城市心脏在夜的深处按时跳动。两人的呼x1在同一个节拍下慢慢放长,最後被睡意收拢。茶杯里的水已经凉透,薰衣草的味道还在空气里铺着淡淡的一层。握力球默默在枕头底下值班,计步器安分地躺在玄关cH0U屉里休息,速写纸在透明夹里平整如初。

    风暴是否会在明天清晨重新敲门,没有人知道。但这一夜,他们把能做的先做了——拟好规则,收好工具,说足句子,留下同床异梦之外更重要的事:同心同向的睡眠。

    夜sE在窗帘背後缓慢发酵,像一锅刻意调小火的汤,既不翻滚,也不全然冷却。床头灯把墙角晕成一小片蜂蜜sE,两人的呼x1在这光里时远时近。原以为这一夜会在规则与承诺之後安然落下,偏偏手机震动在木质床头柜上一路窜行,震得玻璃杯颤了颤。江知远几乎是本能地一惊,整个人像弓一样绷起,指尖抓住被单的边缘,呼x1被卡在喉咙里。

    陈亦然先伸手把手机扣住,屏幕的白光在他掌心里黯了些。他没有立刻解锁,先转头确认江知远的脸sE,再用平稳的声音当作开场的铺垫:「我现在有一点生气,因为它不识相。但我还在。」

    这一句提示像是铺了软垫。江知远眨了眨眼,喉头缓慢地咽下一下,肩膀的线条明显松了一分:「我知道。你在。」他的声音还有些发乾,却不像先前那样带尖刺。「是谁?」

    「公关群组。」陈亦然扫了眼通知,「两个连结,一个是论坛把今天咖啡店的影片剪成神秘恋人现身,一个是某微博小号在发工作室地址。公关问是否要发声明。」

    江知远没有立刻答。他看着床头灯下那道规律的影缝,像是盯着一条能让思绪踩住节拍的线。半晌,他才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对方开口:「我不想半夜做决定。明天早上九点再回覆可以吗?我怕此刻的情绪会让我们用错字。」

    「可以。」陈亦然把手机调成飞航,投入cH0U屉里,cH0U屉合上的声音乾脆而短促,「那就九点。现在的事只有一件——睡觉。」

    「可是……」江知远把「可是」含在牙齿後面,又带着少见的倔强把它吞了回去。他转头看向窗外的黑,低声补上一句,「我怕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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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照程序。」陈亦然坐起身,枕头靠到床头板,朝他伸出手,「先把手给我。」

    江知远把手递过去,掌心微凉。陈亦然先不急着握紧,只用指腹在他的虎口处画圆。「地面化,一步一步。先感觉被子在身上有多重,床在背下有多y,枕头在脖子底下形状如何。再听三种声音——窗外的风、走廊的滴水、我说话的声音。现在一起做四拍呼x1:x1四拍,停四拍,吐四拍,停四拍。跟上我。」

    两人像合奏一首无声的四拍子,房间因为这节律稳下来。第三轮时,江知远的肩膀明显放松,喉间的那口气终於穿过阻塞。紧接着,他自己也低低笑了一下:「我突然想到小学T适能测验,老师拿着秒表喊一二三四。」

    「我b较像拿节拍器的配乐老师。」陈亦然顺势接梗,让笑意把紧张最後一节也卸下,「只是这堂课不考试,不记分。」

    「有作业。」江知远把枕头往他那边推近一点,眼角的弧度亮了些,「明天早上九点的作业:回覆公关,并把回覆变成你可以接受、我也不会窒息的句子。」

    「还有一个小作业。」陈亦然又把握力球从枕头下m0出来,按到他掌心,「答应我,今晚醒来不看手机。真的忍不住,就捏它三十下。」

    「三十下好像很多。」江知远把球捏了一下,软弹的触感把一点点玩心也g出来,「那可不可以三十下换你讲一个笑话?」

    「成交。」陈亦然愉快地签下这张荒诞合约,「但警告你,我的笑话水准停在实习医师时代。」

    「那正好,我的幽默感停在国中。」江知远也笑。笑过之後,他忽然安静,像想起什麽,又不想让它太快破坏这点来之不易的轻松。他侧身面向陈亦然,声音压得更低,「亦然,我可以问你一件……不那麽好听的事吗?」

    「问。」陈亦然没有任何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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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天,这些风波把你也卷进去,让你在医院承受压力,你会不会後悔选择靠近我?」问题落地时,灯光也像被人悄悄调暗半格。这是他心底最深的那口井,井底是反覆出现的恐惧:自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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