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笔触_第二十七章长夜将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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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长夜将尽 (第8/13页)

头,没有催促。「我赞成你自己决定。我的答案永远只是一个我在,不是你得。」

    他们又搁在那里,像两个在夜航中对齐航线的乘员,对着窗外一点看不见的星对默。过了很久,江知远走去把手机拿回来,看到是一封来自出版社的邮件:公关草案初稿、活动延期、法律意见书的附件。他快速扫过,再把手机扣在桌面上。「这些明天再看。」他抬眼,「今晚留给我们。」

    「还有你的睡眠。」陈亦然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离七小时还来得及。」他站起来,去厨房熄了灯,再把客厅的立灯调暗一格。光线滑过地毯像退cHa0,露出深sE织纹的走向。江知远也起身,走向卧室门口时忽然停了一下。「亦然。」

    「嗯?」

    「我想了一个很幼稚的请求。」他回头,眼神清亮,却带着小心的笑,「你可以今天睡前再说一次吗——那句我在?」

    陈亦然靠过去,没有用拥抱回应,而是像在回一个认真的问诊问题那样,给出同样认真的答覆:「我在。」他顿一顿,又补了一句,「明天也在,後天也在,在你害怕的时候更在。」

    江知远呼出一口慢气,像把x腔里最後一团无名火轻轻放下。他侧身让出路,两人肩并肩穿过那一小段走道。夜深处,城市的声音被cH0U走,只剩彼此的脚步和衣料摩擦的轻响。这不是什麽惊心动魄的宣告,却像是某个长久悬宕的句子终於补上了句点。

    卧室的门轻轻合上,客厅只剩下那盏立灯,还亮着一格。茶杯在桌面上逐渐冷却,杯沿凝出一圈若有若无的雾。远处,有风绕过楼角,将一声不易察觉的呜咽推进夜里,又很快散开。风暴或许仍在酝酿,但在这个夜晚,两个人把一场绵长的对话,化成了可以凭依的规则、可以反覆默念的短句,以及——可以共同入眠的安稳。

    卧室的灯还没亮,走廊的微光把门框g出一圈柔边。江知远先一步跨进去,忽然又折回客厅,像想起什麽没带走的东西。陈亦然正把茶杯收进厨房水槽,他抬眼看见那个倏然回身的身影,便停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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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想,」江知远站在立灯旁,指腹摩挲着开关的金属边,「你刚说的规则,能不能……再加两条,专属於我们的。」

    「你说。」陈亦然靠在吧台边,姿势放松。

    「第一条,遇到我不可理喻的时候——你可以生气,但请先告诉我你要生气了。不是要你克制,是我需要一个缓冲,让自己不会把你的愤怒和过去混在一起。」他说到这里停一下,像是确认自己没用错词,「我知道这要求很幼稚,可我真的会怕。」

    「不幼稚。」陈亦然想也不想就接住,「我们可以把它变成一个提示句,b方我说:我现在很生气,但我还在。你听见还在,就知道不是离开的前奏。」

    「好。」江知远的肩膀卸下一寸力道,眼睛里那道时明时暗的小心谨慎像被抚平,「第二条,如果我又开始熬夜画到忘了时间,你就……就夺走我的电板和笔。」他咬了一下唇,语气近乎严肃,「真的夺走。不要温柔说服,我会假装听懂,然後偷m0继续画。」

    「这条我很擅长执行。」陈亦然笑了,笑意里却有专业的锐度。「但我们要替它配一个替代方案。把笔夺走之後,要让你的身T有地方放,脑子有事情做。一起下楼遛个十圈或做伸展,回来喝水,然後——你要把今天最想留住的一个画面,说给我听。我把它记在手机里,隔天再画。」

    「说给你听?」江知远微微讶异,像是从未想过创作可以被口述收藏。

    「你常说完成的画会变成证词,」陈亦然语气很轻,「那就先让它只是故事。到你以为它可以被看见的那天,再把它画成证词。」

    江知远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去整理茶几上的速写纸。他把那张画着两个茶杯和立灯的速写收进透明夹,动作仔细得近乎隆重。收妥之後,他把夹子递给陈亦然:「这一份先放你那。」

    陈亦然接过,像接到一份不只是纸的重量。他忽然想到什麽,回身从包里cH0U出一只小小的蓝布袋,推回去:「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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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地面化工具包。」陈亦然不自觉露出职业习惯的表情,认真到近乎可Ai。「我今天配了新版——软质握力球,薰衣草滚珠,两片薄荷糖,一张呼x1节拍卡,还有一个小计步器。你焦虑时就捏球、抹香、含糖,跟着卡片呼x1,出门绕楼走五百步。每一样都能让身T先稳下来,脑子才有空间。」

    「你把我当幼儿园新生在发开学包?」江知远打趣,但那笑意里是明显的感激。他打开袋子,m0到那颗软绵绵的握力球,居然有点舍不得放手。「计步器也太可Ai了吧。」

    「我特地挑了没有萤幕的款式,防止你一边走一边看数字分心。」陈亦然歪头,「我希望你看路,看树,看灯,看人。数字交给它去统计就好。」

    「好。」江知远把袋子放进玄关的小cH0U屉,像摆放某种专属「出门仪式」的器物。他关上cH0U屉,转身靠着柜子,像终於找到一个可以继续说下去的角度。「还有一件事。孤儿院。」

    陈亦然收起玩笑,表情也沉了半分:「你想回去?」

    「不只是回去。」江知远看着窗外一点远远的光,「我想……我想把那里的一面墙重新漆白。」他像在斟酌b颜料更难调的语言,「那面墙上曾经画过一些小孩乱画的月亮,後来被院方刷掉,我一直记得。你问我幸福是什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没有什麽b让下一个孩子,在墙上画一轮不被抹去的月亮更重要。」

    陈亦然沉默了几秒,语气很慢:「我们可以用你的公益基金,先提一个计画。我陪你去谈。你不想在前台露面,就让基金会和院方对接。我会在旁边——必要时帮你说话,不必要时帮你沈默。」

    「我怕见到那些房间。」江知远坦白,眼神却没有躲,「怕闻到味道,怕听见铁门声。」

    「那我们事先踏勘,先走外围,再走庭院。」陈亦然把方案一句句铺在他脚下,「真的不行,就在院外的围墙画。孩子们会看见,会走过来。当他们开始画,你就会知道,你回来不是为了被过去吞掉,而是为了把下一个孩子的黑夜撑亮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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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远「嗯」了一声,像把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先放在地上,又找来一盏灯照着它。他抬眼看钟:「十一点四十。」语气里带着一点认真过头的稚气,「我们要朝七小时睡眠努力。」

    「遵命。」陈亦然b了个玩笑的敬礼,收拾好桌面,关了立灯,留下一盏床头灯的光。走到卧室门口时,他放慢步伐,等江知远先跨过那道门槛。

    卧室里的光更暖,像贴身的棉布。两人洗漱完毕,躺下,枕头之间留下不会拉扯彼此的距离。窗外夜sE沉静,偶尔有风把窗帘轻轻扬起,像一口轻柔的呼x1。江知远侧过身,看着天花板那一方柔光:「亦然,我想跟你说一件很丢脸的事。」

    「说吧,今晚接受所有丢脸申报。」陈亦然侧过身,声音带笑。

    「我刚才把那颗握力球塞在枕头底下。」江知远伸手拍了拍枕边,「像小孩藏糖一样。万一半夜醒来……我也不知道,有它在会b较像有人握着手。」

    「那它的职务说明我已经理解了。」陈亦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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