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缓慢崩塌 (第8/9页)

试图缝补的碎片，却始终缺了一角。

    「知远，」他终於开口，声音低而稳，「不完整也没关系。」

    他顿了顿，让语气更柔软，「有时候，缺口才让光透得进来。」

    江知远怔了一下，转过头来，眼里闪过一丝几近不可察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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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想说什麽，嘴唇微微张合，最後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容带着苦涩，却也少了几分锋利。

    「你总是这样，」江知远轻声道，「一句话就能让人……不那麽难受。」说到最後，他像是怕自己情绪外溢，视线再次避开。

    陈亦然没有再多说，只是静静地靠近一点，将手轻轻放在桌面上，与那张画纸保持着一线之隔。

    他的存在像一个无声的保证：我在这里，不b近，也不离开。

    时间在这样的沉默中缓缓拉长。

    江知远的呼x1逐渐平稳，他的肩膀不再僵y，整个人像是从一场无形的战役中暂时卸下盔甲。

    「陈亦然，」他终於再度开口，声音低得像一缕风，「谢谢你。」

    这三个字，像一颗小小的种子，悄悄落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没有盛大的宣告，却足以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生根发芽。

    清晨的光缓慢爬上窗台，像一层薄薄的金粉，将整个画室染上一抹温柔的亮sE。

    江知远在微亮的天sE中醒来，头顶的天花板仍旧陌生，却b昨夜多了一丝可以呼x1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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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侧过身，看见桌上那张未完成的画纸——月亮依旧残缺，但在清晨的光里，反倒有了一种奇异的完整感。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静静地凝视着那张画，脑中一遍遍回放昨夜的对话。

    那些陈亦然说过的话，如今在清晨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不完整也没关系，有时候缺口才让光透进来。」

    那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却同时带来难以言说的颤动。

    江知远轻轻吐出一口气，终於起身。

    画室里的冷空气让他打了个小小的寒颤，他下意识拉紧睡衣的领口。

    在靠近画桌的瞬间，他的目光再次被那张画x1引——

    昨夜，他以为自己再也画不下去的那个「小小的人影」，竟在无意间多出了一笔淡淡的线条。

    那是陈亦然坐在长椅上的背影，虽然模糊，但足以让人辨认。

    江知远怔住。他不记得自己什麽时候加上这一笔，也许是在那段静默的时光里，也许是心底某个不被察觉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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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有意还是潜意识，这个背影的出现，都意味着某种选择已经开始成形——

    即使他还不敢承认，也已经允许这个人走进自己的画布，更走进自己的世界。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讯息弹出，是陈亦然传来的：「早安。今天有没有乖乖吃早餐？」

    江知远愣了两秒，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他没有立刻回覆，而是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随手拿出一颗苹果。

    咬下第一口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在早晨吃下任何东西，更别说是这样平常的水果。

    回到画桌前，他终於回了一条讯息：「有。」简短的两个字，却像是在告诉对方：我正在努力。

    几分钟後，陈亦然的回覆如约而至：「很好。今天的天气很适合散步，要不要一起？」

    江知远盯着那行字，指尖在萤幕上徘徊许久，最终只回了：「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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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他感觉到一种久违的轻盈——不是因为早餐，也不是因为yAn光，而是因为选择。一个小小的答应，却像是在对过去的自己说：即使害怕，我仍愿意迈出一步。

    窗外的yAn光愈发明亮，洒在画纸上，将那个模糊的背影照得温暖而清晰。江知远静静地看着，心底那块长年冰封的土地，开始有了融化的声音。

    午后的yAn光b早晨更加柔和，透过半掩的白sE窗帘，洒落在画室的木质地板上。

    陈亦然依约而至，轻轻推门时，听见细碎的笔触声。那是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画笔在纸面上摩擦的沙沙声，像是心跳被具象化的节奏。

    江知远坐在画桌前，背对着门口。他的肩膀并不僵y，反而透着一种难得的放松。yAn光打在他的发梢，细碎的光点像是微小的银屑，随着每一次呼x1轻轻晃动。

    陈亦然没有立刻出声，只是静静站在门边，像在等待某个自然的契机。

    几秒後，江知远终於停下笔，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没有过去的防备，也没有昨日夜里的尖锐，只剩下略带迟疑的温度。

    「你来了。」江知远的声音低哑却不再生y。

    「早安。」陈亦然笑着，语气里带着一点试探，「吃过早餐了吗？」

    江知远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有。苹果。」短短两个字，却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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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亦然看着他，心口微微一暖。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回覆，而是某种讯号——江知远正在尝试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自己：我在努力改变。

    两人之间的空气不再那麽厚重。陈亦然走近几步，站在他的身旁，目光落在那张画纸上。画中依然是那片月sE与长椅，只是多了另一个人影。那个背影虽然模糊，但陈亦然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的轮廓。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轻轻x1了一口气，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惊散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终於，他低声道：「这是……我吗？」

    江知远的手指在笔杆上轻轻一转，像是需要藉着这个动作给自己一点勇气。

    「只是……随便画的。」他的语气带着习惯X的逃避，但下一瞬，又补了一句，「不过，也许……是。」

    陈亦然听见那个「也许」，心中像有一个结悄悄松开。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顺着话题轻声说：「能在你的画里出现，对我来说是一种荣幸。」

    江知远抿着唇，没再说话，但那双一向冷淡的眼睛里，已经有了细微的光芒。

    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惊讶、慌乱、还有一点无法言说的期待。

    画室的时光在这份静默中缓缓流逝。外头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初夏的气息，吹动墙上那张未完成的画。

    陈亦然看着那些被风扬起的纸角，忽然想起自己在医院里的那些病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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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总是用最单纯的信任，去接住一个人给的温暖——哪怕只是一次轻轻的微笑。

    他转过头，轻声说：「知远，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像他们一样，不只是把幸福画在纸上，而是能真正去拥抱。」

    这句话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江知远心湖。他没有立刻回答，眼神在画纸与陈亦然之间来回，指尖微微颤抖。

    很久之後，他终於低声回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