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长夜将尽 (第6/13页)

能会。」陈亦然没有给出虚假的安慰，「但我们不用理会。只要不开门，他们什麽也拿不到。」

    江知远垂下眼，指尖紧紧扣着玻璃杯。他很清楚陈亦然说的是实话，可一想到那些人可能守在门口，用长镜头捕捉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胃就像被搅成一团。

    「他们会不会……去医院？」

    「我已经通知院方，请他们加强保护病童和家属的yingsi。」陈亦然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那句话像一根细长的火柴，在江知远心里点燃一点暖意。他看着陈亦然，喉咙里涌上一阵酸涩——在这场无声的攻防里，对方总是第一个想到他，替他挡在最前面。

    然而，手机再度响起，将那点暖意瞬间割裂。

    这一次是一则讯息。

    江知远瞥见发信者的名字——「孤儿院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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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点开讯息。萤幕上只有一句话：

    【记者来过，我没说什麽，但他们会回来。小心。】

    短短十几个字，像是一记重锤敲在x口。他的呼x1急促起来，脑中浮现那座早已荒废的孤儿院，生锈的铁门、长满青苔的墙角、还有那些从未真正散去的Y影。他以为自己早已将过去封存，却在这一瞬被迫面对——那些记忆正被人一点一点地翻找。

    陈亦然注意到他的异样，伸手轻拍他的肩：「谁的讯息？」

    江知远将手机递过去，声音低到几乎是气音：「他们找到孤儿院的孩子了。」

    陈亦然读完讯息，眉头紧锁。他知道这意味着什麽——那些记者不仅满足於现有的谣言，还想挖掘更多、更残酷的细节。

    「我会请律师介入，」他沉声道，「这已经不是新闻，而是SaO扰。」

    江知远却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绝望：「你不懂。他们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编出整个故事。他们要的不是事实，而是能x1引眼球的痛苦。他们会把我们所有的沉默都变成罪证。」

    陈亦然看着他，心口一阵cH0U痛。他明白江知远的恐惧并非无的放矢，那是多年Y影留下的创伤，一旦被外界挑动，就像伤口被重新撕裂。

    「我知道你害怕。」陈亦然的语气放得更柔，「但你不是当年的孩子了。你有选择，也有权利拒绝。」

    江知远抬起头，眼神像是在挣扎。

    「可我不想再让任何人因为我受伤。」他沙哑地说，「包括你。」

    这一句话让陈亦然心中一震。他忽然明白，江知远真正的恐惧并不仅仅是媒T，而是「连累」。

    那是孤儿院留下的烙印——从小被告知「你的存在就是麻烦」，所以长大後即便面对Ai，也本能地想要退缩。

    陈亦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伸手握住江知远冰冷的手掌，用最真实的温度给予回应。

    「知远，你从来不是麻烦。」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不管外面有多吵，我都在这里。」

    江知远的指尖微微颤抖。他望着那双紧握自己的手，彷佛看见一条细小却坚韧的线，将他从过去的黑暗里拉向现在。

    然而，外界的攻击仍在持续。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紧接着是快速而凌乱的脚步声，像是一群人同时踏上cHa0Sh的路面。那节奏不似普通行人散步，更像是带着目的的围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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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远的心脏猛然一缩，他下意识抓紧了陈亦然的手，指尖因紧张而发白。

    楼道里响起了低沉的说话声，隐约夹杂着相机镜头的碰撞和电子快门的「喀嚓」声。有人刻意压低嗓音讨论着门牌号码，也有人在确认隔壁邻居的反应。那一串声音像是一群猎人互相交换讯息，步步b近猎物的藏身处。

    陈亦然立即起身，快步走到玄关，将所有门锁再检查一遍，还顺手拉下了安全链。他的动作乾脆却没有任何慌乱，整个人就像一面稳固的墙。

    「他们上楼了。」江知远几乎是无声地吐出这句话，喉咙乾涩得像被砂纸刮过。

    「我知道。」陈亦然回头对他一笑，那笑容虽然淡薄，却像一根钉子钉进恐惧之中，「门锁没问题，窗户也锁上了。他们拍不到任何东西。」

    楼道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可以听见鞋底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有人试探X地敲了几下隔壁的门，又有人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就在这一层，肯定是这里。」

    江知远的呼x1急促起来，脑中浮现出过去那些被追赶的夜晚——孤儿院的孩子们在Y暗的走廊里窜逃、看不见出口的长廊、永远被b到墙角的无助。他几乎要被那GU熟悉的窒息感吞没。

    陈亦然回到他身旁，轻轻将他拉进怀里，低声道：「看着我。」

    江知远抬起头，只见对方的眼神沉稳如海，里面没有一丝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平静。

    「他们再吵，也进不来。」陈亦然一字一字地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跟我一起呼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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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直到楼道的声音渐渐转向楼下，脚步声一阶一阶地消散。只有零星的交谈声仍在楼外回荡，却再也掀不起屋内的波澜。

    江知远终於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几乎瘫软在沙发里。汗水顺着发梢滑下，他甚至没察觉自己刚才有多用力地抓着陈亦然的衣袖。

    「他们……会一直这样吗？」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疲惫的颤抖。

    「他们不会永远这样。」陈亦然坐到他身旁，仍旧握着那只发抖的手，「新闻有热度，也有时效。重点是我们得撑过去，别让他们的噪音变成我们的决定。」

    江知远闭上眼，感受着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外界的SaO动虽未真正消失，但在这片细微的暖意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是孤军作战。

    他靠在陈亦然肩上，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声音小得几乎被夜sE吞没，却足以在两人之间划出一条无形的盟约——在外界的b近与风暴之中，他们将并肩而立。

    外面的SaO动终於在午夜後逐渐退去，楼道回归到仅剩管线水流的低鸣。江知远坐在沙发一角，背靠着墙，像是经历了一场看不见敌人的围攻。他的视线穿过紧闭的窗帘，彷佛还能感受到那些闪光灯残留在空气里的炙热与刺痛。

    陈亦然端来两杯温热的茶，放在茶几上。淡淡的茶香在房间里蔓延，带着一丝草木的清甜，像是在提醒两人——至少在这个小小空间，他们仍拥有可以喘息的片刻。

    江知远接过茶杯，指尖却有些僵y，连握住杯子的力道都显得过於小心。他盯着杯中微微晃动的茶水，良久才开口：「他们真的会停下来吗？还是只是暂时找不到角度，过几天又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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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亦然看着他，眼神沉稳。「新闻的热度总会过去。」他顿了顿，语气柔和却不带任何虚假的保证，「但我们不能把希望全部交给时间。要真正让他们失去兴趣，唯一的方法就是——我们自己不再被他们牵着走。」

    江知远微微抬起头，对上那双眼睛。他看见其中的坚定，也看见那份坚定背後的忧虑与守护。这一瞬间，他才真正明白，外界的风暴并不可怕，真正让人无力的，是心里那份被惊吓後久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