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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迷茫又痛苦的视线里，用温柔似水的声音，继续道：“你要代替向北去做这项实验，但前提是你得先撑过我现在给你注射的药剂。”

    “距离明天把名单交上去还有不到七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到时你能完好地站在我面前，那我们的交易就算成立，如果不能的话……”

    他冲林隅勾起嘴角，好似在谈论一件衣服好不好看，今天的饭好不好吃，而不是在谈论人命：“那78号依然会参与进这项实验，而你——”

    “不过是一个没能挺过实验的废品，和那些死掉的实验体一样。”

    陆隐推着手推车，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前进。

    他心情似乎很好，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推车的轮子在白色地板上滑出生涩的声响，许久后，在一阵轻微的开门声中消散。

    这是位于研究院最底下的核心控制室，周边弧形分布着cao控台，最中心是一台巨型电脑，上面是一颗漂浮着的圆形AI。

    陆隐把推车往旁边一放，朝中间的控制台走去：“Eva。”

    “我在。”AI转过身，从黑色眼睛里射出一道蓝光，确认了陆隐的身份后，用机械女声说道：“陆先生，欢迎您，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做的吗？”

    陆隐坐到电脑前的躺椅上，指指暗处的手推车，为自己点上一根烟：“楚铭光，ReB实验的研究人员之一，两个小时前被失控的37号实验体攻击致死，你帮我处理一下尸体，还有ReB实验室的血迹。”

    Eva接到指示，飞到推车边，隔着钢板，对里面的尸体进行扫描：“……我无法完成您的指示，陆先生，研究院给我的限制中包含了‘禁止对内部人员信息进行篡改’，楚先生真正的死因是来自他脖颈处被割断的喉管，而凶器是您身上带着的那把蝴蝶刀，位于您大衣右侧的口袋，上面还有血迹反应。”

    陆隐像是听到了什么稀松平常的话，轻笑了一声，把烟摁灭在银灰色的桌台上：“Eva，过来。”

    “是。”

    “Eva，”陆隐托住面前这颗泛着金属光泽的白蛋，盯着中间的黑色人造眼，片刻后，说道，“我是谁？”

    Eva即刻从光脑里调出陆隐的信息，答道：“您是陆隐，江城大学的荣誉教授，市中心医院的专家级外科医生，同时也是江城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员，拥有研究院任何事项的绝对决定权。”

    陆隐不徐不缓地说道：“既然拥有研究院任何事项的绝对决定权，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能跨过你的程序，要求你为我效力？”

    “警告，警告，这不符合Eva本身程序设定，您已越界，警告，警告——”

    “Eva，”陆隐再次叫出AI的名字，制止了它的警报，像抚摸小动物似的抚摸着那冰冷的外壳，轻声道，“只需要像以前那样做就可以了，Eva，不会触动到你的程序设定，那推车里只是个不小心被实验体杀死的可怜的研究员，而你只是在执行我的命令。”

    “像以前一样，我只是在执行陆先生的命令？”

    “对，像以前一样，”陆隐像在夸奖一个人类女孩那般，拍了拍Eva的头，“你只是在执行我的命令。”

    推车被送进隔间的冷冻仓，里面的尸体会在摘除掉能卖的器官后放到太平间，死因是“被带有攻击性的37号实验体袭击而亡”，凶器为陆隐“不甚”落在实验室的蝴蝶刀，而37号实验体将会受到惩罚，或是被送去参与对身体伤害极大的人体实验，或是被送去完成一系列随时会丢掉性命的任务。

    这并不奇怪，只要是攻击过研究员的实验体都会迎来这个下场，毕竟培养一个可以进入研究院的人才比找到一个优质实验体困难上无数倍，陆隐之所以能拥有研究院所有事项的绝对指挥权，也是因为他足够聪明，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是研究院的命。

    处理完尸体的事情，陆隐又在电脑前抽掉了烟盒里仅剩的三根烟，出来前Eva又帮他将身上的烟味清理干净，只留下淡淡的柠檬味。

    控制室里的信号是完全屏蔽的，走出一段路后，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才震动着接收消息。

    陆隐看着屏幕上向北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和讯息，随便点了其中一个给他回拨过去：“什么事？”

    “哥！”向北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似乎被刻意压低，隐约还能听到翻身的动静，然后是赤脚踩在地板上行走的“咚咚”声，“你去哪儿了，怎么电话都打不通？”

    “刚在处理事情，手机没信号，这么晚给我打那么多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

    向北像是从房间换到了浴室，声音变大不少，听着还有些空旷：“也不是什么大事，就……”

    “嗯？”

    Alpha在电话那头吞吞吐吐：“……温衡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好像……发情了？”

    “……”心里蓦地腾起一股黑烟，兴奋让手指都颤抖起来，很想给肺再来根烟，好压制住这庞大到不知该如何发泄的冲动，陆隐看向走廊外围的窗户，看里面自己的倒影，看那双从捂着脸的手指缝里透出的眼睛，看里面闪烁的红光。

    “你在家等我。”

    “我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