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曲第十一章4.最初 (第1/2页)

    李晓晴先在心里飞快地推演了下一会儿的行动，才走向病床，在病床边沿坐下，轻声唤道：「jiejie。」

    纪子睁开眼，语气虚弱地说：「嗯？」

    李晓晴以着撒娇的口吻，说：「我听芳枝jiejie说，jiejie曾经向手镜许愿，希望能找到如意郎君。jiejie已经实现心愿了，可不可以将那片手镜送给我？」

    纪子面露为难之sE，「但是那片手镜，是豆千代jiejie送我的。jiejie已经去世……」

    李晓晴握住纪子的手，察觉纪子的手相当冰凉，李晓晴不由得搓了搓她的手，想让她感到温暖些，略显孩子气的举止，逗得纪子微扬唇角。

    虽然纪子的脸上的表情变化很细微，但是，李晓晴仍是察觉了。李晓晴赶紧加把劲继续游说：「只是暂时送给我，等我也找到了郎君，就将镜子还给jiejie，好不好？」

    纪子一直将秀美当成meimei，对秀美的要求几乎没有不答应。纪子见「秀美」一再地恳求，虽然很想将手镜给李晓晴，但是，手镜对她有特殊的意义，一时无法果决地答应，「这……你让我稍微考虑一下。」

    冯初趁着李晓晴和纪子说话时，悄悄拉着陈锦堂到一旁劝说，请陈锦堂帮忙游说纪子，将镜子转赠给李晓晴，以斩断纪子跟妖怪的关系。

    陈锦堂虽然对另个世界不太理解，但是今晚所见的种种异事，让他选择相信冯初的说法。

    陈锦堂走近病床时，正好看见李晓晴挽着纪子的手臂，撒娇地向纪子讨镜子。陈锦堂连忙加入了游说的行列，「秀美这麽照顾你，只是一面镜子，又是暂时给她用而已，你何不答应她？」

    既然陈锦堂都这麽说了，纪子抹去心底最後的迟疑，点了点头。

    李晓晴趁着没人注意时，偷偷以指甲在自己的指腹上划出了个洞，而後，将手镜拿到纪子面前，以着雀跃的语气，问道：「jiejie真的愿意将这面镜子送我了？」

    纪子微微一笑，「既然你这麽喜欢它，就送给你了。」

    成功！

    李晓晴将自己的血按到了镜面上，蓦地以国语说：「谢谢佳瑄姐！」

    纪子脸上的笑乍然凝结，脸上的表情渐渐让迷惘取代，迷惑地喃喃：「佳瑄姐？」

    李晓晴见纪子神sE有异，应是镜妖对她的影响已渐渐褪去，心中大喜，赶紧再加把劲，「佳瑄姐，我是小花，你忘了吗？」

    纪子怔愣地盯着李晓晴，「小花？」

    李晓晴锲而不舍地继续抛出线索，「因为你是牡丹，所以大家才叫我小花。你不记得了吗？」

    纪子眼中的茫然，渐渐雨过天晴般散去，眼神渐渐澄澈，「我怎麽会忘了小花……但是，你是、你是小花？」王佳瑄纳闷地盯着李晓晴陌生的脸，虽然王佳瑄从眼前nV子明亮的猫眼找到熟悉感，但是nV子的脸孔明明是她曾在梦中见过的陈秀美，这令王佳瑄一时之间糊涂了，「你的脸……还有旗袍，这是怎麽一回事？」

    李晓晴开心地几乎要欢呼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是谁！」

    王佳瑄的意识清醒後，李晓晴的脸，在她眼里，在短短几秒钟内，迅速从陈秀美的样子变成了李晓晴的模样，掉入镜中世界前最後的记忆，也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她想起自己洗完澡，吹乾了头发，坐在桌前，拿出手镜，对着镜子想涂抹保养品，但是，一拿出手镜，她却什麽都不想做，只是沮丧得想哭。

    王素春对她的咒骂，赵四维没有理由的分手，不断地在她的脑中盘旋。她觉得很累，不知道自己这麽痛苦地活着，到底是为了什麽？

    恍恍惚惚间，她记得自己走到了衣柜前，看着穿衣镜倒影里，孤零零的自己。

    她突然非常羡慕纪子。

    虽然纪子沦落风尘，但是，至少纪子所Ai的人，也是真心Ai着纪子，不像她所Ai的，无论是养母也好，情人也好，不管她为他们付出再多心力，他们永远都不Ai她。养母Ai的是她能挣得的钱，赵四维Ai的是她的美貌带给他的虚荣。

    她恍然了悟──在她梦中的纪子才是真实存在的，而看似真实的她，其实是一个虚幻的梦。

    穿衣镜里倒影的nV人，在王佳瑄的眼里，不知不觉间改变了模样。nV人不仅眉眼与纪子相似，甚至连打扮，也从现代的居家服，变成了昭和年间艺妓的装扮。

    王佳瑄入神地看着镜中与纪子面容与装扮都几乎一模一样的nV子，已然无力辨别她和纪子的不同，眼前的景物蓦然变了模样。

    她原本置身的套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铺着榻榻米的和式房间。

    她跪坐在一张矮桌前，对着架在桌上的手镜，专注地梳整着长发，彷佛在执行一种仪式。

    「花のsEはうつりにけりないたづらにわが身世にふるながめせしまに连绵春雨花已残，此身凋零空嗟叹。」

    她听见自己喃喃念着。

    那些她托付了信任的人，到头来却都是在骗她。

    她很累，累得不知道该用什麽力气撑着自己，继续在世间行走……

    镜子里的脸，苍白中透着病态的h，让厚涂的白粉遮掩了；没有血sE的唇，涂上了b血sE更鲜YAn的红；刻意画得上挑的眼角，让病了多日，失神的双眼，添上了久违的朝气。

    纪子完成脸上的妆後，拿起手镜，换着角度，仔细地审视着自己的装扮，是否完美无瑕。

    整点报时的钟声沉沉响着，如骤然敲响的丧钟。

    纪子抬手，衣袖瞬着手臂往手肘滑落，露出消瘦得宛如白骨的手。她cH0U出放在坐垫下的利剪，闭上双眼，乏力的双手，颤抖着举起剪刀，对着x前重重一刺，刀尖即将刺穿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