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心里的人-04 (第1/1页)

    天气稍稍转凉，午後飘起雨，吹进诊所里的风有些寒冷，程知远不禁裹紧医师袍。

    急促的脚步声伴着雨声而来，程知远还未转过身，对着门口招呼：「您好，有什麽需要帮忙——林老师？」

    林思瑶站在诊所门口，刚收好的伞还滴着水。

    「程医生，不好意思??」她腼腆地笑，发尾和肩膀被雨打Sh。

    话还没说完，程知远已经拿了毛巾披在她肩上，「怎麽来了？」

    「有事要跟你说一声。」她拿着毛巾擦了擦发尾，张望了会，问她：「徐医生今天不在呀？」

    程知远往内b，「他休息呢，人不舒服。」

    林思瑶有点担心，「徐医生这阵子身T状况不太好，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啊？」

    程知远倒了杯热茶给她，解释：「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他肯定不会去医院的。」

    徐医生本就讨厌能力及智商不及他的人，在他眼里望岛医院那些医生没有一个是中用的，他说什麽都不愿意把自己的身T交给那些人。

    「他也太固执了。」林思瑶皱眉。

    「是啊，不然怎麽会在这里待这麽久都不肯离开。」程知远笑着，半是打趣半是无奈。

    徐医生从年轻的时候就在这座岛上行医，听他的说法，他已经在这里超过四十年了，大半的人生都在这座岛上，所以程知远总说望岛是他坚贞不移的真Ai。

    「对了，找我有什麽事？」

    「喔，我想跟你说我这周没办法带你去玩了。」林思瑶很诚恳，为了说这件事还特地冒雨来找她。

    她轻哂，「怎麽不打电话就好？」

    「这种事当面说才有诚意，而且我之前答应你了结果还请假，总是不好意思。」其实除了礼貌，她也想见程知远一面。

    风从窗外吹进来，程知远收拾桌上资料，问她：「不过周末是有什麽事吗？」

    「我跟王老师要去参加连署活动。」林思瑶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程知远低头，移开视线，撇了身放下手中的病历，「连署活动？」

    「嗯，反对开发案的连署，已经越来越多人加入了。」

    是上次杨泽他们提的连署活动。

    「在哪？」

    「港口旁的广场，程医生你要不要也一起——」

    「为什麽反对开发？」她的声音有点冷。

    「因为??可能会破坏望岛现在的生态，如果真的盖了那些渡假村跟发电厂，那一定会影响这里的环境。」林思瑶没想到程知远会是这个反应，说话的态度都退缩了不少。

    「也不全然。」

    「程医生??你是什麽意思？」

    「但开发案不只盖渡假村和发电厂，也包含学校和医院的整修。」这些开发建设不只有利处或弊端，它一T两面。

    「可是??你也看到了，渡假村的预定地在槐山上，建在山上的度假村多危险，山区大雨的时候可能会有土石流。」林思瑶起身，试图说服她。

    「你现在住的房子也在山上。」她说。

    「可是那整片森林都会被铲除，生态被破坏，昆虫和植物可能会绝种，更何况不知道他们的建材会不会W染环境，难道你相信那些环评？」林思瑶追问她，愈发激动。

    程知远注视着她，认真的说：「除了山上的动植物之外，还有很多人住在这座岛上。」

    这次，程知远没有支持她。

    「可是——」

    「没有完美的决定，总会有牺牲。」她语重心长。

    「所以要牺牲谁？牺牲这个岛上的人还是那座山？」林思瑶质问她。

    「思瑶——」

    「反正牺牲谁都没关系，这又不是你的家。」她双眼盈上泪水。

    她出生在这座小岛上，跟来自繁华城市的程知远不一样，她可以拍拍PGU一走了之，但这是她家，她从小生长的家乡。

    林思瑶现在才明白，其实她们本来就不一样，根本不该有交集。

    她也永远不可能变成程知远心中牵挂的那种人。

    她後退一步，冷冷地说：「你毕竟不是这个岛上的人，怎麽会懂？」说完便转身离去。

    程知远没有继续跟她解释，只是看着她走远的背影黯然神伤。

    ——

    十年前的夏天，程知远跟nV孩吵架了。

    那天nV孩跟她约好要一起读书，程知远知道nV孩好学，喜欢读书，帮她找了本故事集想送给她，可是直到傍晚，她都没有等到nV孩。

    担心nV孩出事，去了她家，没找到人，她沿着望岛的每条路找，不在里长办公室和那间老破屋，她甚至到邮局和诊所找人，还被诊所的医生轰了出来。

    夜sE深刻，已看不见一点日暮余晖，程知远终於在望岛西部的一条小巷子找到她。

    那条巷子她有印象，靠近士兵驻守的营区，听人说是私娼做生意的地方，是专门服务附近的军人。

    一个穿着浮华轻佻的nV子正和她说话。

    「今天谢谢你来帮忙，这是说好的。」nV人婀娜多姿，一手拿着菸，给了她一笔钱。

    nV孩点点头，收下那些钱。

    那瞬间程知远好像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不断回放她们刚才的对话，回过神时已经抓着nV孩的手腕了。

    「欸，你g嘛？你放开她。」nV人试图把她拉开。

    「你在这里做什麽？」程知远没有理会那个nV人，她B0然怒视nV孩，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什麽事。

    「她为什麽给你钱？她叫你做什麽事？她是不是欺负你？」程知远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劲越来越大，眼泪不断往外流，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nV孩拼命摇头，急得要哭：「jiejie，我只是帮忙卖香菸。」

    「没关系你告诉我，她是不是——」程知远不信，她被人拐到这种地方，说不定遭遇不测了。

    「是真的，我只有卖香菸，我知道错了，对不起??」nV孩不断道歉，她不知道为什麽jiejie这麽生气。

    「有没有人——」

    「够了！」nV人喝斥她，睁大了双眼，将她拉开。

    「今天这附近有劳军的明星表演秀，我找她来帮忙在外面卖香菸，全程我都让人盯着，她没事！」

    程知远终於冷静下来，厘清前因後果。

    「我再怎麽脏，也不会让一个孩子做那种事。」nV人态度严肃，清明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你可以说我的工作低贱，但不能W蔑我的人品低劣。

    「孩子，回去吧，下次别来了，你jiejie多担心。」nV人多cH0U了张钞票塞给nV孩，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