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瞻/林恒安（一） (第2/2页)

给他，“还有什么要洗的菜吗？”

    “剩下的我能自己处理，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秦瞻没应，在一旁抱手看着他。

    林恒安对上他的视线，从来没想过对秦瞻发号施令的人别扭地改口道：“呃……或者您可以帮我准备点葱姜蒜吗？”

    “好。”秦瞻点点头，把葱和姜洗干净，拿起一把小刀给姜削皮。

    清辣的生姜味散出来，林恒安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又佯装无事地低下头。秦瞻发现他的小动作，了然地问道：“在想什么？”

    “我没——”

    林恒安匆匆反驳，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又把辩驳的话咽回去，平静道：“没什么，麻烦您帮我把姜切成丝，葱切段可以吗？”

    秦瞻笑着低头干活，没揭穿他。这样和蔼的秦瞻让林恒安格外不适应，甚至没来由地感到慌乱，他强迫自己收起那些念头，很快准备好一大碗馅料，他包饺子的手法同样熟练，速度比秦瞻快许多，饺子的形状也好看不少。秦瞻仔细盯着他的手法试图模仿，他神色专注、毫无欲念，可林恒安实在没法忽视他认真的视线，根本没法做到心无杂念。

    不管在工作上还是私底下，从来是他被秦瞻教导，他听从秦瞻的每一个指令，四年来，他自认为掌握了秦瞻的大部分习惯与行为方式，可他知道，自己和秦瞻远远算不上亲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曾经在秦瞻的注视下哭泣、高潮、甚至失禁，却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让他难以自处。

    他心神不宁，手上一不小心用力过度，满当当的rou馅从侧边挤了出来，他忙用勺子把漏出来的rou馅拨走，包出第一个没那么完美的饺子。

    这个小失误当然没有逃过一直盯着他的秦瞻的眼睛，秦瞻收回视线，慢悠悠包好手里的饺子，和那个饺子摆在一起。

    “你很紧张？”

    尽管林助理还在努力维持着他冷静理智的人设，秦瞻其实一早就发现今天的林恒安格外局促。他原本不想多问，可看着林恒安愈发心不在焉，他还是开口拆穿了林恒安的伪装。

    林恒安心下一慌，手上的动作都停了，半天没能想出一个得体的回答。

    秦瞻没看他，边拿起饺皮继续包下一个饺子，边道：“秦洛笙不爱去秦家那些聚会，但我不能不去，所以他才挑了冬至和我一起过节。我家没人重视这些节日，洛笙就自己到处去查冬至的习俗，我还是和他学的怎么包饺子。”

    元旦和春节时候秦家总有各种各样应酬，林恒安作为助理陪秦瞻去过，熟悉或不熟悉的三亲六故坐了一圈，都是生意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节庆都是借口，推杯换盏间全是利益往来，桌上摆满精致有余的山珍海味，谁也没有心思多看一眼。

    秦瞻很少和他闲聊，他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安静地等着秦瞻继续说下去。

    “洛笙什么地方的习俗都学一点，有时候想吃汤圆有时候想吃饺子，有一年还让人送了现宰的羊rou来自己煮汤，结果羊膻味三天才散干净，后来一整年他都没再碰过羊rou。”

    说道这，秦瞻笑了笑，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轻松，准确来说，只有在和秦洛笙说话时，他才会见到这样的秦瞻。

    秦瞻没再说话，林恒安继续被打断的动作，又包好一个饺子后才缓缓开口道：“我奶奶以前很爱吃饺子，不管是什么节日，或者根本不是节日，她都会突然心血来潮，自己擀面皮、剁rou馅包很多饺子，吃不完的饺子就放在冰箱里冻着给我当早饭，我那时候见到饺子都害怕。”

    他不太习惯和人说这些事，秦瞻有关于他的所有信息，他被骗来的、生下他就跑了的母亲，他的赌鬼父亲，他早逝的爷爷和十年前因病去世的奶奶，但是总有些细小的日常不会被记录在档案里，而那些只存在于他回忆里的日常才是真正重要的部分。

    他从未奢望过能这样和秦瞻相处，但他愿意看到秦瞻放松下来的样子。

    吃饱喝足过后，天色才刚暗下去，林恒安坚持自己收拾好碗筷，又去问秦瞻今晚是否还有其他安排，转身却发现秦瞻已经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他蹑手蹑脚地过去，想劝人去床上休息又不忍心吵醒他，最后还是拿起毯子给他盖好。

    他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本想等晚一些把人喊醒，却不知不觉自己也闭上了眼。迷迷糊糊地感到脑袋一沉，林恒安头一歪，猛地惊醒过来。

    他迷茫地低头，发现自己给秦瞻盖上的毯子不知什么时候盖在了自己身上。回头发现一旁的沙发已经空了，他起身四处望了一圈，正好和从房间出来的秦瞻对上视线。

    “你醒了。”

    “嗯……不小心睡着了。”他揉了揉眼睛，看到窗外已经漆黑的深夜，才惊觉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啊，几点了？”

    他低头去找手机，秦瞻朝他走过来回到：“快十点了。”

    “这么晚了……先生，抱歉，如果没什么事，我现在就回去了。”

    秦瞻已经换了身衣服，把手里的睡衣递给他，朝他道：“今晚住这边吧。”

    林恒安愣了愣，他只以sub的身份在这里留宿过，接过衣服下意识调整状态回答道：“是，主人。”

    “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秦瞻看他一眼，“客房的床没铺，去我房间睡吧。”

    “我睡沙发就好，不用麻烦。”

    他下意识退了一步，秦瞻伸手把他拦住：“躲什么呢？”

    “我、我没有，先生，我只是不想影响您。”

    秦瞻放开他，顺手理了理他被压得翘起来的头发：“你睡觉挺安分的。”

    林恒安不自在地抬手按了按被秦瞻碰过的头发。

    “改天我让人把客房收拾出来，你上班时候可以直接住这边，去公司方便一点。”没给他说不的机会，秦瞻接着道，“去洗澡吧，我先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