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雪的十四种迹象_54 需要与被需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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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 需要与被需要 (第2/2页)

简叙安捏住他的下巴瞧了瞧:“好看的五官长得不都差不多,丑的才千奇百怪。”如果真能辨别出很明显的特征,简志臻也不会认不出这不是他的基因。

    傅屿怔了一瞬,简叙安已经很久没这样对他做出亲昵又轻快的动作。他弯起嘴角低头,双唇摩挲了下简叙安的手背。

    简叙过了片刻才抽回手,若无其事地接过那几张照片翻看,居然还真有傅屿小时候抱着一条活鱼、被鱼尾巴甩一脸水的照片,不过那时候年纪尚小,应该不是为了生计而只是玩乐,虽然照片里的傅屿看起来也没有多开心,他庆幸傅屿也有这种童年时刻。

    底下还有唯一一张没有过塑的照片,被撕碎了又用透明胶带粘起来,边角已经泛黄。

    “这个是你吗?”傅屿问。

    “跟你对比起来,我还真是含着金汤匙的小少爷。”简叙安盯着照片里穿着儿童西装正儿八经拍全家福的自己,简志臻和傅盈也衣冠楚楚站在他身后,笑容都很虚伪。他想起来了,这是简志臻专程请人到家里拍的,要把自己打造成事业有成家庭和睦的成功企业家。当时他刚开始练习网球,算算傅屿出生的时间,正好是傅盈有了外遇、应该已经怀上傅屿的时期。

    “还真的是全家福。”简叙安轻声说。

    “我在她的肚子里面吗?”傅屿靠在他的肩上。

    “嗯。”

    曾在某个时间段成为亲密无二的家人,之后十余年的人生却毫无干系啊。

    简叙安将傅屿推进衣柜里,骑了上去。

    被推倒的时候,傅屿想起他曾期冀与简叙安待在鸟笼里。他把柜门关上了,他们困于狭小漆黑之中,是简叙安最讨厌的那种环境。以前的简叙安会怒斥或抗拒,现在则脊骨软下去,依着他,任他为所欲为。他们像两个性瘾患者,会突然失陷于无穷无尽的欲望……他模模糊糊地想,这两天做了这么多次,简叙安有勃起和射精过吗,他需要做一些Sadist该做的事吗。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强迫简叙安在这种时刻体验性行为的生理愉悦,听起来比性虐本身还要扭曲。

    结束之后,他们从橱柜里狼藉地出来,将客厅简单布置了一番,简叙安点了蜡烛又上了香,傅屿找来一个许久不用的瓷盆,把那个纸染的化妆盒放进去,用折了两折的纸钱引燃。简叙安原本想帮忙,结果烧没几张便黑烟冲天碎屑满天飞,才发现这也需要经验和技巧,只好都丢给傅屿。

    “见简志臻之前,她心心念念要化妆。”傅屿说。

    他们默然看着火焰将一切吞噬。

    “你给她选了一套很厉害的化妆品。”简叙安勉强开玩笑,“烧得也很干净,她会收到的。”

    “结束了。”

    他俩一不太懂仪式和流程,二不太懂这样那样的必要性,三觉得傅盈肯定不在意甚至不屑,决定就此打住。傅屿去处理那个火盆的时候,简叙安走到院子里,打算抽一根烟。

    他刚咬上烟尾,路旁的树影后面传来诡异的簌簌声,他以为是什么乡野间的危险动物,想叫傅屿救命,一颗头从围墙边探了出来,是一名四五十岁的男人。

    对方看见他也是一惊,迟疑地开口:“请问……傅盈……”

    简叙安猛然意识到这位不速之客是谁,把香烟取了下来点头致意。他顺着对方目光的动线回头,见傅屿出现在门后,门梁的阴影斜斜遮住上半张脸,让他错觉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傅屿此刻是有情绪的。

    桌台还没撤,简叙安捻了三根香,点燃了递给那个男人。对方看起来倒是比他俩虔诚多了,认认真真拜了三拜,上前插进香炉里,又仔仔细细凝望着案前傅盈的遗照。

    “快二十年了,你完全没变啊……”

    简叙安和傅屿对视一眼,心想当然,这本来就是傅盈二十年前的照片。傅盈那么爱美,傅屿选了她尚未经历往后种种时光的样貌。

    男人望过来,一脸欲言又止,简叙安自然而然地将傅屿挡在身后。

    男人对简叙安微笑:“谢谢你照顾小屿。”

    简叙安看着眼前这个人,衣着整洁,身型矮胖,脸上洋溢着平凡的友善。他从未想过傅盈的出轨对象是这样的形象,与二十年前俊美得一时无匹的简志臻迥然不同。他不喜欢以相貌评论他人,也无意揣测傅盈的心态,但当时她需要的,或许不是外表的迥然不同,而是这种朴素、踏实、与肚里都是草包的简志臻的迥然不同,那就并不出奇。

    “上完香,你该走了。”傅屿冷漠地开口。

    男人温和甚至带着慈爱地看向傅屿:“我知道了。”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等到那个身影终于不见了,傅屿立刻关门上拴,回过身,简叙安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弹。

    “……你还好吗?”简叙安问。

    太好了,简叙安依然在保护他,即便自己一副随时都要溃败的模样。

    傅屿走过来,在简叙安的眼皮上啄了一下。嘴唇慢慢移动,简叙安的侧脸线条简洁凝练,没有一处多余的曲折,微微蹙起眉的模样比艺术家手下的雕塑还完美。

    简叙安闭了闭眼睛,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你爸爸看起来很关心你。”

    傅屿拿鼻尖轻轻蹭他,待到他将手掌放在发顶才安分下来。

    “我不想要爸爸,除非你当我爸爸。”

    “爸爸和哥哥又不冲突。”

    “我有一位家人就够了。”

    “即使对方比我好得多?”

    “没有人比你好。没有人,不管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掉的。”

    啊,他是如此强烈地被需要着。身体凭空出现了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无以排遣,他们唯有继续zuo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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