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无妄_第三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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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第2/2页)

吁地捉住元歧岸衣襟。

    “不打,只想问小千,愿意讲给我听吗?宁可骗我也一定要去拜天尊的理由。”

    闻言,元歧岸笑意淡下,他家夫人担忧地抚他脸庞,纯真双眸像能瞧穿自己心中所想。

    “爹方才说的册封太子,是尹霖对不对,”祝愉轻声问,“小千有所求?”

    马车内沉默蔓延,元歧岸阖眼虔诚吻上祝愉眉心。

    “愉愉好聪明。”

    他悄然收紧怀抱,沉声缓缓:“大事将举,朝局生变,为夫拜礼天尊,与其说求天命功成,不如说是起誓,愉愉,为夫绝不会走上前世那条路,你爱的,你护的,就算为夫拼尽性命,也定会守得安然无恙。”

    “愉愉,信我吗?”

    祝愉感受到元歧岸微不可察的细颤,窝进人怀中贴得更紧,令两颗心鼓动相融,而后坚定覆住元歧岸左手。

    “我早就承诺过了,小千,我的爱人,只要是你,我什么都不怕。”

    他笑着往元歧岸熠闪藏蓝的无名指根亲了下:“头先我在山庙的姻缘树上挂了木牌,写名字时看见周围香客成双成对,突然好想小千,是不是伴侣一起去挂才更灵?”

    “等哪日尘埃落定,春暖花开,小千带我去看世上最大的那棵姻缘树吧。”

    先于早春笼罩大地的,是西睢猝然起兵进犯边境的消息,宣朝疆守苦战不敌,西睢却有如神助,连连破城,大将军祝荭临危受命,率领祝家军与北纥分军新编的三十万铁胄重兵出师西征,宣帝年衰力弱,太子万俟昉根基未稳,唯有勤昭王坐镇大燕城,一手揽下所有战报。

    苍丝坊内愁云惨淡,不复往日热闹,沈悟寒与凌烛雀担忧前线,无头苍蝇似地转来转去。

    “我与司天台那帮老头卜出的卦象难明,但战场瞬息万变,推演多次便不准了,”凌烛雀叹气,“难不成这就是外祖母预言的宣朝大劫?”

    沈悟寒急得手中金刀掂来掂去:“我请命和祝将军一同西征,元歧岸当场就驳了,只说大燕城得御军统领守着,可万一西睢连祝将军都能打败攻过来,我带着这点兵又有什么用?”

    “除非御军镇守不是为了外患,而是内忧。”

    二人倏地看向出声的孚兰窈,她恍然喃喃:“宣帝身子骨愈发差,日日歇在寝殿,宣后派兵把守,谁都靠近不得,万俟叙近日也忙得不见人影,西睢、若是西睢早和宣后一派勾结的话,难保他们不会……”

    里应外合,造反篡权。

    沈悟寒和凌烛雀倒吸口凉气,祝愉安静坐在一旁,前些天元歧岸黏着他摘了些花瓣制成干花香料,眼下他正貌似专注地缝制香包,对外界风云变幻恍若未闻,周氏亦不见慌乱,甚至有心思玩笑道这仨孩子再愁便要生皱纹了。

    平静被突如其来的列队官兵打破,他们团团围住苍丝坊前后门,吴掌柜和双谷匆匆奔进内室,尚未来得及开口,领头御卫便大踏步跟来,直冲祝愉跪地行礼。

    “王妃见谅,属下奉命前来捉拿朝廷要犯,并无冒犯之意。”

    祝愉搁下手中针线一蹙眉:“我这苍丝坊内能有何要犯?”

    御卫毫不避讳,如鹰眼神直直射向面色淡然的周氏。

    “朝中收到密报,前朝余孽窝藏在苍丝坊内,此人化名释云散,即近日新书《经织全录》的作者。”

    众人惊诧,沈悟寒反应极快,即刻提刀护在周氏身前。

    祝愉冷静反问:“只凭一封信就要诬陷我的人,未免太荒唐,证据呢?”

    “释,同施,云散即为月明,释云散,施朗,正是三十年前叛国夺权的前朝丞相之名,《经织全录》中亦有用将死之蚕暗讽宣朝之句。”

    “放屁!咬文嚼字叫什么证据!”孚兰窈激动怒吼。

    御卫不见动摇:“随密报附上的,还有这位‘释云散’的生平,丞相府嫡长女,颇擅纺织之术,后嫁入陵崔侯府,陵崔侯勾结施相作乱造反,兵败后株连九族,此女侥幸逃脱,化姓为周,流连各地,直至今日。”

    “可有错漏?陵崔侯妃,施慕若。”

    众人震愕失语,周氏缓缓起身。

    “不错,字字为真,我跟你走,这群孩子毫不知情,大人莫要牵连他们。”

    祝愉忽死死拽住施慕若衣角,寒着眸子一一扫视在场官兵。

    “你们可查过密报是否伪造?没能明确定罪,本王妃不会放人。”

    “捉拿嫌犯为宣帝亲诏,由勤昭王全权处置,”御卫极恭敬地又行一礼,“王爷下令,先押入大狱留待后查,抗旨者格杀勿论,还望王妃莫要为难属下。”

    绣娘间已有惊呼啜泣的,凌烛雀慌忙看向祝愉,他脸色霎白,却仍抿唇不肯松开。

    施慕若平静一笑,拂去祝愉的手,轻轻摸了下他发顶。

    “为师苟活多年已算至幸,末了能收到个好徒弟,留书予你,更是此生无憾。”

    “愉儿,苍丝坊师徒一场,是为师三十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祝愉怔怔红了眼,沈悟寒却仍梗着脊背不肯退让,那御卫唤他统领大人也不听,施慕若拍拍他肩膀,少年将金刀握了又握,终是颓丧泄力。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施慕若的背影决绝消失在兵甲长矛之中。

    “元歧岸他疯了吗!”

    待官兵退去,沈悟寒扔了刀烦乱捂头:“搞什么鬼!前方还打着仗,他这节骨眼捉周师父干嘛?!”

    “当初周师父提过一嘴戴罪士族,我便猜过会不会是施陵一案,”凌烛雀踱来踱去,脑中一闪,“可释云散这化名是曲大师取的,怎会被用来大做文章?对了,他人呢?”

    孚兰窈腿软无力地强撑在桌边:“曲大师被强留在太子殿内了,我这便回宫寻他!”

    “阿窈,”却是祝愉哑声叫住她,“大大遣人给我送过信,他一切安好,太子有心关他,只怕你去了也见不到。”

    “那我们怎么办?万一师父真有个好歹——”孚兰窈怕得唇都在抖,“我去、我还能去求万俟叙救救师父……”

    凌烛雀鼻尖发酸,忙抱住她摸着人后背安慰,沈悟寒半点坐不住,直接奔去刑狱探听消息。

    混乱中祝愉悄悄展开掌心里的一张纸条,是施慕若趁着拂开他手之际暗中塞来的。

    只一句,「切莫轻举妄动」。

    1

    仿佛她早知会有此遭。

    施家余孽收狱的消息传遍大燕城,一时间痛骂叛贼的,惋惜《经织全录》被禁的,为施陵两家抱不平的,各种声音四散流传,旧时宣帝平定施陵之乱的戏演重开帷幕,与之对擂的,竟是施陵两家当年乃因江城杨氏一族陷害而没落的新戏。

    如此大肆编排官家却未被查封处置,只因生出更令宣朝上下动荡的巨变。

    施家余孽不堪酷刑,供出收留她的大将军祝荭包藏祸心。

    宣帝震怒,气急攻心之下骤然病重在卧,勤昭王立马下令严查将军府,果真搜出通敌信件,他即刻派重兵押送府内所有人入狱,残余祝家军亦被封锁在郊外兵营动弹不得,陶尚书经过一番调查审问,确为清白,独他置身事外。

    一连九道军令急召,祝将军不得已从边疆匆忙赶回,方至正殿便与勤昭王对簿公堂,她拒不认罪,可人证物证俱全,勤昭王权柄滔天,一道枷锁便将祝将军打入诏狱,不日问斩。

    失去祝将军镇压,西睢势如破竹,隐有压逼内城之意。

    与此同时,南地江城大开城门,联同西睢,起兵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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