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乙不停回溯的两百年_第三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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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第1/5页)

    天空伸过来一把伞。

    你抬起头。

    晕成波圈的视野里是透明的伞与银白色的长发,发丝闪着光,雨水闪着光。你恍惚看着,记忆回到许多年前,曾经有一个十分相像的人,他也会为你撑伞,还拥抱你。

    他说你衣服湿了,就皱起眉,像只牧羊犬,赶你回家。

    你身子凉了,他就拥着你,用干燥温暖的大衣包裹湿漉漉的你,为你发凉的躯壳传递体温。

    他比你还在意这个关押你灵魂的监牢。

    阿帕基一手插在兜,紧抿紫色的唇,低头看你。伞撑在你的头顶,雨直直落在他的身。

    像水银凝成的丝线。

    抱歉,是我说得太过了。他低压着嗓音,说道。

    ……啊。

    你的眼光回过神,这不是那一个阿帕基。

    布加拉提与我说了。他沉沉地,这故事听起来很诡异……但既然是在三月末,一个月后——你究竟是不是在欺骗我们,真相都能大白。

    陌生的阿帕基径直地站着,你呆呆地望,连自己头发上的雨水跌落进眼睛里,都不自知。

    世界在此被定格。

    此处是一座巨大的电影场,上演一部沉默的影片。不存色彩,仅有哗哗而落的雨、迷朦的水雾,与雾气之间驻足着的飘摇的长衫。

    你忽然讨厌起这些。

    这里原本是独属于你的世界,如今却闯进来一个人。

    一堆人。

    回去吧。

    他这么说着,你手指动了动,抠几下裤腿上糊成一团的小毛球,呆滞着脸。

    “喂。”

    阿帕基用不耐烦的语气催促你。

    你没有理他。

    所有的感知都耗了空,一切皆在退化,都缩回了卵。自己从鱼变回细胞虫,最后化解为分子、原子、中子。

    被他扛到肩上。

    一人、一麻袋,全都湿透了,黏糊糊,一点也不舒服。

    周围昏花花。阿帕基将你摔桌上,尸袋无知无觉,瘫着。他们似乎说了些什么,但自己的大脑在罢工。

    只见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布加拉提凑过来,拍拍袋子的脸,你转动眼珠看他,动不了身。

    几名黑帮分子面对你不能动弹的身体陷入沉思。最后,你被几人搬回家,布加拉提从你的裤兜翻出钥匙。

    笔记本……卧室……

    你被放在沙发上,勉强吐出两个单词。

    卧室里的笔记本?具体放在哪?

    布加拉提首先捕捉到你的意思,询问你具体位置,你喘上几口气,又瘫了。

    可算明白那些狗血电视剧里关键角色重要的话没说完就咽气、死不瞑目是什么感受。

    几名黑手党进入你的卧室翻箱倒柜。

    待你恢复力气,他们还没找到,你面无表情穿过这群忙不迭的黑手党,拿起床头柜上那明眼摆放着的笔记本。

    黑手党们相顾无言。

    福葛满脸真诚地向你纠正,这是笔记本quaderno,不是笔记本便携式电脑portatile省去puter。

    你:……

    到底是谁发明的意大利语!

    在内心用美丽的语言咒骂一百遍,你翻开笔记,示意他们去客厅。

    先把衣服换一下吧。纳兰迦关切地道,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内心灼烧着的火焰瞬时被扑灭,鼻尖吸入潮湿的凉意,透亮的蒸汽,又有些透不出气。

    你让他们赶紧出去。

    关门,换上睡衣,骨头缝又开始痛。

    寒气都钻进了骨头里,在骨髓间窜逃。

    有点反胃。

    眼前又是发昏,头也是。你倚在墙边,稍微歇息一会,便抱着笔记出去,那群黑手党还在等你。

    想坐到沙发上,结果被扶手绊了一脚,离你最近的纳兰迦赶忙拦住你,扶你坐沙发。

    他摸了摸你的额头,又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说你发烧了。

    我不明白。你说,我才刚淋了雨,怎么会这么快发烧。

    之前的那一次也是这样。

    这不正常。

    你说。他们都没说话。

    你反复地问,吸着气,布加拉提弯下腰,告诉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其它的改日再谈。

    眼前还是模糊,眼见他们要走,你急忙拉住其中一个。

    哎,你怎么哭了……米斯达拿手在你脸上乱擦,我可看不得你流眼泪。

    被你扯住的人没有动。

    你看起来很崩溃。被你扯住的人说道。

    冷酷、淡然的语气。

    像是要疯了。

    福葛的声音。

    眼前昏花的色斑不断闪晃、扭曲、抽搐。

    流沙折磨脑仁的声音。

    你几乎能看到自己眼膜里犯神经的小鱼,张开嘴巴抽气,可不管自己怎么吸,氧气都难以灌进自己的身体。

    纳兰迦拍打起你的脸,呼唤你,米斯达也在晃你,但你自己似乎将要消失了。

    你很着急。

    熟悉的老师仍在冷静,冷静到仿佛与你有着天然的对立。你以前从未听过他用如此冷静疏离的语气对你讲话,但这很正常,再正常不过。

    你在焦急什么。福葛平静地问。

    你又和他不熟。

    ——身体在抽气。

    呼吸道俨然成了地底城堡里、攀越几千米才露尖尖角的铁管烟囱,它誓要将身体中的异物排出去,妄图把那些令你难堪的坏东西都赶出去——可是,这些全部是徒劳无功。

    好想躲。

    哒咩哒哟!要支棱起来啊!

    你自己在心里呐喊,快点支棱起来啊!八嘎!

    福葛,你先出去。布加拉提的声线也冷下来。

    你打起战,蜷起身子,布加拉提又蹲下,轻声安慰你。

    你没理他。

    努力平稳自己翻天覆地的视野,又隐隐察觉到福葛正在看你。

    他不再发言,扯掉你死拽着他的手,调头就走。

    不……别走……!

    好不容易吐出呼吸道堵塞的冰汽,你努力发出声音,你很重要!别走!

    福葛暂停脚步。

    我需要你……非常……需要……

    攥紧笔记的手在抖,喉咙哽咽,浑身都在抖。

    是自己太焦虑,焦虑到想吐。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心生恐惧,又必须继续下去。

    你可以的,没关系,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

    身体的颤抖渐渐冷静下来。

    焦躁全部消失,火的灼烧不再有,水的潮湿不再有,骨头的疼痛不再有。

    心情不再有。

    什么也没有,真好。

    纳兰迦再次贴贴你的额头,奇怪一声,说不烧了。

    你平静地看着眼前清晰的他。

    真的没问题了吗?

    米斯达狐疑,伸手贴贴你的额头、你的脸,他的手很热,是你很凉。

    的确不烧了……

    米斯达嘀咕着,表情仍满是古怪。

    你说换一个地方。

    他们都不明白,你指了指隔壁,布加拉提恍然,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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