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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天空是泣血的眼睛,密密麻麻盯向他离开的方向  (第2/2页)
忠心于李应琛么?为何李应琛今夜敢这般明目张胆地?    除非他的目的——    李应琛笑意加深。    他就是等着自己出现。    韩吾。    无数盏灯笼和星光一同晃得他刺眼。韩吾的身影仿佛出现在人群最末端,嘴唇开合:“殿下,我们只是曾经合作,今后的路,还未可知。”    他一次次想护住林烨白,可是每一次都害他落入更深的困境。    星汉灿烂,珠落曜盘。曾经是他瞧不厌倦的景色,而从此以后,连带着整片天空,在他眼中都像死死盯住他的囚笼,让他呼吸不得。    不对。不对,中计了。    何之浣是否臣服于李应琛重要吗?对于三皇子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真正重要的,是对付这个刚回京的势力。    舍弃一个棋子,哪怕伤及对手分毫,也是值得的。    李晟寒想开口,话却堵在嘴边。    他没有权利解释。沉不住气的是自己,一次次伤害林烨白的是自己。君子论迹不论心,自己的一件件事,在林烨白眼中难道可算是君子?    既然算不上,就无需再解释。    所以这是最后护他的机会。    李晟寒扯了扯嘴角,终于开口道:“林公子,这场争执,没有结果。从今往后,不必再见了。”    林烨白抬起头来,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笑了笑,如释重负地:“好。那便两不相欠,恩断义绝。”    还好自己方才没有信他的胡言。什么爱啊,恨啊,也许他口中从来没有真话。    李应琛却挑了挑眉,似乎并未料到结局的开展。眼前李晟寒仍和自己对峙着,四目交接,火光暗闪,没有退让。    “那之后呢?尸体是何人?”    “那五具尸体都是林烨白从前在外边结交的江湖朋友,许是被仇家看上了吧!”    “哦?专挑林烨白新婚报仇?”    “这跟江湖扯上关系,结果都不太好!从前就听人说,林烨白喜好游历,不知道沾了些什么习性呢!”    “听人说?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都是私下说嘛!以前家大业大,大家敬他几分,现在,嘿,谁管呢!”    “不过之前他名声不错。”    “那是京城以外!以前他们喜欢作势布施贫民,收买了些人心。”    “怪不得!林将军说不定真有谋逆之心呢!陛下也是仁慈。”    “官府判决林烨白无罪。想也不是他干的,但是他和七皇子之间……”    “哈哈!”    “杀了老子,又和儿子纠缠。本以为他心思端正些,没想到啊,是个下流货色!”    “那林烨白不会还待在京城内吧?”    “哪还有脸呢!前几天已经收拾行李,灰溜溜走了,逃到不知何处去,还对外美其名曰’散心’!”    “哈哈哈!七皇子这假面鬼,接下来路可难走。”    二人持锦袖,吩咐一旁侍女添上两壶上等茗茶。在一阵莺歌燕舞中,论完绯事,又开始议政事……    1    阿婉冷眼看着面前所谓“丰神俊逸”的林烨白。    他们坐在一辆马车上,却相顾无言。林烨白闭眼小憩,母亲坐另一辆马车,四下只有马蹄声。    他已是她的丈夫。她曾幻想从此之后逆天改命,不料上天作弄,让他们夫妻二人在新婚夜遭受如此大劫。    京城对于林烨白的风评急转直下,皆是因为新婚那夜,他衣衫不整地出来,紧跟其后的不是她这个新娘,而是没来参加婚宴的李晟寒。    所以那些流言四起,扬说七皇子断袖之癖。    而自己的丈夫则沦为了京城的笑柄。    阿婉明白什么。发现林烨白的是李应琛。何来这么巧的事呢?    李应琛向来这样,得不到的就会毁掉。从她拒绝他那刻开始,从林烨白拒绝他那刻开始。他向来有手段叫人永远无法翻身。    大家皆知父亲是三皇子一党,谁能想到是他设的局?可对于他,只不过是舍弃一枚棋子罢了。    她和父亲一同被抛弃了。    1    林烨白听见对面妻子的啜泣,却无力睁眼。他对不住阿婉。他对不住阿婉的深情。他渴望给她最好的生活,可是现如今自身也难保。    若是她想要离开,他尊重。    阿婉停止了啜泣。    不!自己绝不在此刻倒下!她睁开眼。林烨白此生可还有翻身的机会?有,除非李晟寒夺得皇位,而那时他的心里还有林烨白——这个姘郎。    不过在此之前,没有必要和他一起受苦。    “林烨白——”    “阿婉——”    他们同时开口,同时一愣。    林烨白温柔地笑笑,示意妻子先言。    阿婉声音柔媚中带着寒霜:“我们这段时日还是分开吧。”    1    她看见对面的眼神。桃花眼中一丝雾气泛起,却始终含带笑意。窗外日光照进他漆黑的眸子,波光柔和、浮动,像被风吹落却仍然兀自展开的乌桕叶。    他的声音染上水色,尽力维持音调却止不住颤抖:“好。阿婉想回哪里,为夫先送你去吧。”    李晟寒已在房中闭门三日未出。    “殿下,好歹吃些吧!”任凭何怜在门口敲得哐哐作响,门内始终没有一丝反应。    “那老头来也不管用?”武应倚在门边。    何怜又踢了一脚门,像在撒气:“那老头好几日不来了!估计看殿下失势了!”    “不对。京城不过起了些传闻罢了,对殿下没有实质的打击。”武应转头看向何怜,细细道,“前段时日殿下处理巴蜀水患,滇西荒灾,陛下很是看好他。”    何怜鼓起嘴,干脆抱着水果自己吃起来:“三皇子风评一向不怎么样,最近又被抢了风头。现在殿下和他风评一样差了,他才该最开心吧。”    武应皱眉道:“这可不太平了。近日淑妃娘娘染奇病,陛下要带她下江南寻医。宫中需得有人代理朝事,殿下和三皇子要争得你死我活了。”    “就殿下这样,陛下会让他代理吗?诶,不过——”何怜压低声音,贼贼地笑,“我真想见见淑妃娘娘!相传是何大人一家的大美人,千年难遇呢!”    1    “你想见?”武应瞥了她一眼。不知怎么的,何怜从这眼神中看出一丝鄙夷,还有一丝……不爽。    “没有没有!”何怜赶忙摇头。她可不想招惹武应。    李晟寒本不想同一个懦夫一样龟缩房内。但突然间,他仿佛丧失了踏出房门的能力。    他只记得,在歇斯底里的撕扯中,青年回头,一个耳光接踵而至。    他低下头,对面的人一步步离开,背影被光吞噬。他不能抓住他。他没有资格,他能做的只有放他走。    他说不出口,眼中所有天空里的星子变成诡谲的眼睛,眼珠随着林烨白的路径而移动,不分昼夜。    林烨白朝西而去,眼珠便缓缓西移,每时每刻似要倾巢而出把他生吞活剥。    “别走。”自林烨白背影彻底消失在光中,他才叹息般说出两字。    现在满天的血眼折磨李晟寒的神经,并在此生成为他难以言喻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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