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廉价的娼妓 (第1/2页)

    仰洛家里只有一扇窗户，面向大山，我等阿普的时候就站在窗边吹风，眺望那片被偐古人视为黑暗禁区的巍峨山峰。

    阿普下楼的时候看见我还在等他，感动的差点要哭出来。

    我敢打包票，此时此刻在阿普心里中国人一定是全世界最善良最美好的一群人，但实际上我只是想跟仰洛搭上话，顺便等他而已。

    我问仰洛还记不记得我，因为开门时他看见我的态度非常冷漠，所以我自以为他是不记得的。

    “记得，我对你印象很深。”仰洛用中文回答我。

    我发现仰洛说缅语比说中文时的语速要快一些，他的中文基础不差，但可能是由于平常没什么跟中国人交流的机会，所以不能像丹楚那样，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要表达的意思，说话速度就会变慢。

    “噢，因为我把你赢来的筹码全输光了？”我问他。

    “不，因为你从中国来。”仰洛说。

    “来偐古旅游的中国人可不少，你记得住每一个中国人？”

    据缅邦旅游局统计偐古每年会接待大概六十万左右的外国游客，中国人在其中占据相当重要的份额。

    我绝对不是仰洛见过的第一个中国人，他对我印象深刻的理由未免有点奇怪。

    仰洛很专注地看着我，他的眼睛直视我的眼睛，“记不住，我现在记住你，但是不会一直记住，很快会忘记。”

    我说过偐古人的眼睛大多都很漂亮，是最符合中国人审美的五官部位，可惜许多偐古人都被艰难的生活折磨成失去灵魂的行尸走rou，那双美丽的眼睛也因此失去鲜活的气息，变得麻木呆滞。

    仰洛跟他们有点区别，他的眼睛更像是一片没有波澜的死海，我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情绪，喜怒哀乐都没有，比麻木更麻木，像已经死去的人。

    因为仰洛长得像中国人，所以他看向我的时候，会让我对他比对其他偐古人更多一些心疼和怜悯。

    仰洛拿给阿普一些药，阿普把钱放进桌子上的一个黑色小盒子里，离开前又对仰洛进行礼拜。

    送阿普回家的路上，我问他为什么要拜仰洛？你们偐古人不是只拜佛陀吗？

    “仰洛是寺庙的人，我见到他就像见到佛。”阿普解释说。

    “仰洛是僧人？”我有些惊讶，又有点生气。

    我最讨厌偐古和尚，觉得他们就是一群伪善的骗子，不希望仰洛也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幸好阿普告诉我仰洛不算僧人，他在寺庙中被称作‘摩芝’。

    我好奇‘摩芝’的具体含义，但以阿普的中文水平很难叙述清楚，我便把这个名字默默记下，想回去的时候问问丹楚，但我没有问成，因为丹楚主管的赌场出事了。

    一个越南赌客看上发牌的美女荷官，赌局结束后想花钱把人买走。

    荷官的男朋友恰好是赌场安保，为了保护女友跟赌客大打出手，结果下手太重把人打死了。

    赌客死在赌场里是很严重的意外事故，如果碰上身份显赫或背后势力庞大的赌客，整个赌场都会受到牵连，关门赔钱还算好的，最怕人家揪着这件事不放，非要你以命偿命。

    丹楚为了摆平这桩麻烦，这几天都在外面奔波，我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打扰他，安安分分的做好本职工作。

    这天我送完客人回来，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想找家餐馆吃饭。

    偐古饭店为了招揽游客，会在网络上搜索当地美食的精美图片，然后打印出来贴在门口。

    比如想要吸引中国游客进来消费，他们就会贴鱼香rou丝、番茄炒蛋、回锅rou这种中国特色下饭菜，实际上他们根本不懂制作，食材欠缺，调料乱放，只要最后成品跟图片上的样式差不多就算成功。

    我曾经上过一次当，在一家号称正宗川菜的饭店里点了一份毛血旺，味道先不评价，哪个四川人见过毛血旺是绿色的？

    我在拉勒广场逛了十多分钟，最后选定一家泰国料理。

    刚走进去就听见一男一女用中文吵架，他们都很年轻，二十出头，男的穿一身牛仔套装，戴副黑框眼镜，女的穿碎花连衣长裙，扎高马尾。

    他们吵得很大声，原因是男生趁女生上厕所，跑去妓院门口跟偐古姑娘搭讪，打听她们陪睡多少钱一晚？

    男生借口好奇而已，女生则怒斥他不知廉耻，说不定早有前科，等回国就去做体检，怕染上乱七八糟的性病。

    来偐古寻欢作乐的嫖客跟赌客一样络绎不绝，因为偐古的娼妓很敬业，同时又很廉价，嫖客在这里花很少的钱就可以享受到最极致的服务。

    一个偐古娼妓陪睡一晚的价格折合人民币大概是在三十元到七十元之间。

    半个月前我遇见过一个年纪很大的女妓，在靠近赌场的一条居民街里。

    她坐在塑料椅上，穿着皱巴巴的吊带裙，脸上皱纹遍布，用干瘦的手扯住我的衣服，用英文告诉我她可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