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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还不忘故作正色地嘱咐:“那便不要误了时辰。明晚见。” “师兄明晚见!”谢晚景险些压不住嘴角,李期云才转身离开,他就差点傻笑出声,回去路上恨不得蹦着走。却还记得要沉稳些,不能显得幼稚,赶忙又把步子慢了下来,只有那束马尾不受管地在背后乱晃,正如他雀跃的心。 这一夜和次日的白日竟如此漫长,也只对他们两人如此漫长。这边担心有人替了他的班,那边忧愁他临时不会来,直到暮野四合,雪色盈润地亮在灯下,温柔照彻步履急促的一对有情人,终于碰了面。 夜雪总是扰人地大,谢晚景披了一身白,眉眼被融化的细雪浇得湿淋淋,却先举着袖子满面急切地要替李期云遮挡:“师兄怎么不带伞?” 李期云不好意思说是一心想见他因而忘了,怕被看出羞色,于是偏着脸假意地训人:“你还管起我来了,自己不也没带?” “我...我本来带了,想起夜间寒冷,回去取酒时又落下了。”谢晚景不好意思地同他解释,进门先从怀中掏出两个酒袋。 他在屋中温好,又揣在胸腹衣物内暖着,一路小跑赶来,这才没寒了去。舍友笑他何时这么娇贵讲究了,却不知只是谢晚景不愿让师兄喝冷酒才花的一番心思。 李期云不爱醪糟味道,但看着谢晚景期待的神情,还是鬼使神差地接过酒袋,上面残存的体温将他心肺熨帖得极暖,神色亦柔和许多,向来最讲规矩的人一时竟忘了守夜原是不许饮酒的。 窗外的雪下得愈发肆意,值夜房内一点如豆灯花摇晃,似乎与人世隔开了,化境中便只容得下他们二人。谢晚景因着紧张,平时就是个木头性格,此时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一口接一口地傻喝酒。好在他酒量尚可,一袋酒见了底,也只是面颊上晕出两方酡红。 酒喝得恰到好处,他胆量也大了起来,借着昏暗灯光,偷眼去看对面的李期云。气纯匀亭纤长的手指擎着酒袋,神色依旧清清冷冷,平日淡色的唇瓣却艳极,盈着水光,与那双云雾叆叇的眼相映合称。 谢晚景几乎看呆,浑忘了移开目光,冷不防李期云唇角轻撇,眼帘低垂间,忽然落下一滴泪来,砰然砸在桌面上。剑纯有如被当头棒喝,酒都醒了大半,惶然地伸手去扶:“师兄,你...怎么了?” 李期云却拂开他的手,撑着桌面将上半身贴了过来,险些与他鼻尖相抵,顿了一顿,脸上又滑下行泪,睫羽湿漉漉的,直要将谢晚景的心也沾得透湿。 好想亲他...... 剑纯迷迷糊糊的,正要凑过去,那灯花忽然毕剥炸响,好歹唤回他几许清明,顿时一屁股坐回了凳上,暗骂自己被美色冲昏了头,趁人之危,真不是个东西。 李期云不知他心里想的,也没工夫想,只觉得是被拒绝了,更是难过不已,眼泪再收不住,哭得鼻尖泛红,眼角也通红,委屈得不行了,还要抽抽噎噎地骂人。 “我知道你嫌弃我!你也同他们一样,觉得我事多又烦人...那你滚好了,我才不稀罕!” 剑纯虽头脑发懵,也知道此时该说些好听的哄人,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师兄!我不是有意唐突你,是真的...很喜欢你,方才一时情难自禁,又怎么会觉得你烦人!” 李期云本就不是好说话的人,喝醉了更加钻牛角尖,哭得愈发伤心起来:“你光会嘴上骗人,连亲我都不肯...心中定是在偷偷笑话我矫情、装模作样!” 话说到这,谢晚景如何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只觉自己一颗心像是被这流不完的泪水浸皱,又被人温柔地抻平,丛生出枝蔓的爱意,剩下两情相悦的满足与欣悦。于是连忙去将李期云潮湿的泪水拭净,温声地哄他:“好师兄,好师兄,别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我也得哭了。” 气纯羞恼道:“...你有什么可哭的!” “你哭我心疼啊,”谢晚景理直气壮地回他,“那方才的不作数,现下还肯让我亲么?” 他问得太直白,李期云抹不开面子回答,勇气都在刚刚倾身的一刹用尽了,犹豫片刻,只别别扭扭地更往他怀中靠了些,算是默认。 谢晚景喜不自胜,捧着他的脸,毛毛躁躁地亲在唇上,发出响亮的一声,眼中亮晶晶地望着李期云,像是讨赏的大犬。 “你别看我,”李期云却忽然挣扎起来,想挡住自己的脸,“你不信有人喝醉了哭,现在你亲眼看见,信了吧!就是我这样的傻子喝醉了会哭——难看又做作!” 谢晚景愣了又愣,总算想起来他翻的哪笔旧账,一时间哭笑不得,赶紧去握他的手腕,认认真真道:“信了,真信了。可是师兄哭起来不难看,反而好看得很...不,师兄无论怎样都好看,别气了好不好?那话是我混账,瞎说的,你知道我嘴笨。” 李期云这才被哄得气顺,泪眼朦胧地质问他:“你真喜欢我?” “真喜欢,最喜欢。” “真觉得我好看?” “天下第一的好看!” “......我喝醉了哭你也不嫌弃?” 谢晚景连声保证“决不”,低头看着怀里沐雨海棠般的绝色,忽然福至心灵:“非但不嫌弃,还想...还想让师兄再哭得狠些。” 李期云先是不解其意,后来被压在供桌上欺负得眼泪涟涟时才终于明白这登徒子的意思。 只是他虽哭得可怜,吟喘却甜,谢晚景被勾得没了节制,又正是精力充沛的毛头小子,翻来覆去地将他折腾整晚才云收雨住。次日李期云自然是双目红肿,见不得人,趁着清早人迹稀少,咬牙切齿地让谢晚景将他背回了自己的住处。 剑纯挨了一顿臭骂,脸上却喜笑颜开,回寝屋时几个同舍还在说前几日的事。 “谁喝醉了哭啊!”舍友见他回来,以为总算有人支持,忙不迭要把话抛给他接,“谢晚景,你说是不是,大男人谁哭!” 谁知谢晚景把眼一瞥他,鼻孔出气地回嘴道。 “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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