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现实 (第1/1页)

    不想让游律行知道成绩。

    刘念琪将刚收回的杯盘放进厨房，才不自觉抱住竖立的空拖盘，心有所思迈回店内。

    大自然如沐春风的风铃顿时响起，午後日光斜落进来，把几名nV大学生照得青春洋溢。

    她们伫立柜台从容点餐，谈话声特别雀跃，等待咖啡期间，话题不知何时已转向期中考成绩。

    nV大学生们说，尽管多混，考得多靠近零鸭蛋也无所谓，还很神气。不过更敬佩无b的是临时抱佛脚竟能抱到八十分的某位同学。可是现在聊到的这些都无所谓，因为考完试之後终於可以买杯咖啡犒赏自己，大玩特玩！

    回到柜台的刘念琪听着，埋首垂眼，心情沉闷，顺手接过同事放上杯盖的咖啡，压紧後装进纸袋递给nV大学生。

    「请小心拿。」

    nV大学生们向她说谢谢，分别拿起杯子，离去前齐声兴奋喊：「乾杯！」

    以咖啡代酒来乾杯吗？是因为，庆祝考完试？

    其实，她……

    门扇突然撞开来。

    b迫人心的足音熊熊步入。

    刘念琪循声抬头，害怕到右手已握住K袋里手机，就连想打电话给姊姊念珍，冀望得到安慰的念头也蠢蠢yu动。但她还没来得及松手，一位气势凶狠的男人脚步僵直，朝坐於桌椅间的顾客大声咆哮。

    「给我出来！」

    其中一位男人狂傲起身，回呛：「出什麽来，我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吗。」

    「强抢我的人，有什麽资格跟我呛。还我nV朋友！」

    「还什麽还，是她自己要跟我在一起。再说，自己长什麽样，你也不照照镜子，带出去多丢脸。」

    气势狠劲的男人脸一沉，完全不顾其他客人安危便紧盯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上前挥拳──

    碰！

    惊叫声此起彼落，刘念琪也吓坏了。她立即cH0U开想依赖什麽而紧握手机的手，仓皇跑出柜台，想上前却旁徨无措，只能紧张转头，望向一旁也密切关注的nV同事。

    「滢欣……怎麽办？」

    赖滢欣冷静想了想，遂拿出手机拨号：「不要怕，我马上打电话报警。」

    「嗯……」她惶然，两手不自觉按住衣摆，试图减缓着急。

    不过几秒，言语不和的两名男人开始猛飙粗话，瞬间缠斗扭打，桌椅纷纷翻覆，顾客也急忙闪避，劝阻的同事及客人竟惨遭推打，使原本宁静的咖啡店堕成私人火爆战场，而且逐渐波及到一旁呜咽哭泣的小nV生。

    「meimei，过来。」

    念琪，过来。

    她急唤。可是小nV生泪眼婆娑看她，似乎害怕到无法动弹。

    「不就是没钱没人Ai，有必要被打得像猪头才甘愿吗？」

    「你、你……找打！」

    所有的犹疑渐渐缩短，也许只差五步，小nV生就要遭殃。

    痛殴及嘲讽声中刘念琪努力伸长手，妄想拉住小nV生，只是还没完全脱困，就有暗影迅疾掩上。她猛烈惊喘拼命抱住小nV生──电光火石之间，瓷器全力掷在地上，那阵碎裂像警示钟强力喝阻，两名怒目横眉的男人拽着对方衣领，不禁僵住动作循声瞅向来人。

    几乎每一个人，包括刘念琪，也都将目光看向进店的那个人。

    余晖下，游律行一身正装，提公事包伫立门前，神sE严肃紧盯肇事男人，掷过物品还没收势的手些微悬荡，看不出是否生气，但规劝论调又彷佛更加贬抑：「这里不是你们闹事的私人场地，要为nV人要为钱，去其他适合你们这种庸俗之辈的地方。」

    太yAn下山了，神秘礼物却永远都会存在。

    刘念琪不可置信看他，疑惑依旧，什麽也说不上来。

    身旁传来赖滢欣清泠的嗓音：「我已经打到派出所报案，想继续闹事，也等警察来了，划分责任以後再闹。反正两人有伴，想上法庭、进监狱、责任赔偿，都不会有人落单。这种难得的缘分，请你们好好珍惜。」

    两名男人气愤填膺，离去前绕过游律行，还口出恶言。

    「缘分个鬼！」

    「什麽东西！」

    开门力道过重刮起一道强风触动风铃，幸好冷冽寒风没有渲进店内，反而被同样撞上的门阻隔了。只是，仍挡不住游律行走过来的凝望，还有义无反顾牵握上她沾染灰尘的手。

    他将她从地上用力拉起。全是不自由主。

    他拉她，她於是不能不支撑他。但是，怎麽觉得全身冒冷汗，所有心里湍急的流水一GU脑上窜，手也莫名发麻。彷佛她这刻唯一的依靠仅止他，能够不再跌坐也是因为他。

    刘念琪看完一地惊险碎片和翻覆倾倒的桌椅。

    她拉了拉手，看着他，半疑问：「你摔杯子吗？」

    总是严慎以待的游律行，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症结点不在这里。」他沉默半晌，不疾不徐重新提起公事包，竟也没提她过当的行为，仅平淡道：「立刻拿好包包，跟同事说脚受伤，需要早退回家休息。」

    「我不想。」她软弱说：「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受伤。」

    才碰上门扇，游律行手一停，侧身看她。

    他的眼神不像斥责，但藏有她不能理解的深意。

    「现场不只你一个人受伤，我有看见，也没看见。你约定好好半工半读，我听到，也等於没听到。今天这种情况，我不在乎摔破几个杯子，必须赔偿多少钱，只要你能平安回家。」

    这是宣示，而且必须做到吗？

    刘念琪突然这麽觉得。

    他背过身不再理会任何驳斥，迳自打开门：「我先把车开过来。拿好包包，到店外等我。」

    不等她回应，门随即在风铃声中关上。

    已经不能反驳什麽。

    刘念琪怔然，凝望离开咖啡店逐渐远去的游律行。

    可是，她没有想过游律行会在意到直接说出口，关於她能否平安回家……这件事。

    不管他讨不讨厌她，是不是将她当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孩子，但对於她长久以来努力挣脱却徒劳无功的现实，仍狠狠将她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