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1/1页)

    我们三个狼狈地彼此搀扶着从监控室里走出来。一路无人，只有墙上的摄像头紧跟在我们的背影上。打开一道道隔离门，走出地下，这不过半个小时的任务竟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阿贝兹医生带队的医疗组早就准备好了，一看见我们便围上来快速检查并处理伤口。森冉和顾无衣被他们送去了医院，我没什么大碍，不想让十一处浪费资源，便婉拒了一起去医院的建议，独自寻找弗兰克。

    他应该在这的啊，我四处张望，却没见到他的身影。

    “小七。”

    叫我的人是艾伯特，我顿时紧张起来。

    “放心，弗兰克没事，他在审讯室等我们。”艾伯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抚地拍拍我，“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吗？”

    处长先生的邀请我不敢不同意，点点头，跟在他旁边。

    “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假期。”艾伯特语速不快，声音平稳，他有一种年长者的稳重和可靠让我不自觉对他产生亲近感。

    我摇摇头，“没关系的，先生。”

    “弗兰克刚才在人群中逮出来两个表现可疑的人，他现在在帮忙看押。一会儿我们交接之后，他就可以跟你离开，新婚小夫妻的宝贵蜜月可不能浪费在审讯室里。”

    艾伯特慈爱地看了我一眼，我不免害羞低下头。

    “小七，你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

    这突然的问题令我在愣了片刻，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好点点头，随后默不作声。

    “你当然有了解自己的权利，不过，你只能自己去探索你的过去。弗兰克，我，森冉，顾无衣都无法为你完全解答曾经的你是什么样子。但是，无论你找到了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小七，我希望你知道你身边这些与你亲近的人在非常努力的爱你。如果你产生了什么疑惑，不要埋在自己心里，可以来问问身边人。”

    我当然知道他们爱我，就如同我爱他们一样，我不理解艾伯特的话，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强调这事。

    “人不能活在过去，也不能活在未来里，过度的憧憬，过度的追忆都是累赘。我在少年时代憧憬着成年，又在长大后想念着小时候，结果……”艾伯特有些悲痛地闭上眼睛，“我失去的远比我得到的要多太多了。”

    “先生，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为什么不快乐得过每一天呢？”我不理解这种烦恼，弗兰克说过他太羡慕我这种思想简单的人了，我从来不想我想不明白的问题。

    但我能想明白的事太少了，所以十一处里的人总说我糊里糊涂地冒着傻气。

    艾伯特大概是被我的傻气逗得很开心，揉揉我的脑袋，“因为我们都是庸人自扰。”

    我还是不明白他拉着我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做什么，可我还没来得及问，就被艾伯特转移话题。

    “小七啊，你现在是我的儿媳了。弗兰克要是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教训他。”

    “先生对我很好！”我急欲证明弗兰克的清白。

    艾伯特冷哼一声，不屑地道：“哼，那小子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他肯定会想各种理由哄你亲热，小七，你还小，你可不能轻易上当啊。要学会拒绝，不要被他骗了。”

    我真诚地点头，悉听领导教诲。

    艾伯特仔细盯了我一会，满脸忧心，“顾无衣那么聪明，为什么他的崽子就这么傻呢？”

    我觉得我不傻，至少没有他嘴里形容的那么傻。

    我和艾伯特一路交谈，走到了我们平时主要待着的地方。来到审讯科，弗兰克正在和里面的工作人员紧张交谈，因艾伯特的大驾光临，员工们都停下来统一给处长行礼，弗兰克也没例外。

    等艾伯特回礼后，弗兰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把我拉到怀里，在众人各色目光里我们相拥而吻。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什么关系了。

    我在他亲够了后害羞地藏到他身后，十一处里单身汉的比例其实不低，我已经感觉到同事们眼里熊熊燃烧的嫉妒之火。

    弗兰克不在乎，紧攥住我的手和他父亲汇报到：“报告处长先生，第一批嫌疑人员已全部关押，正在接受讯问。”

    艾伯特点点头：“辛苦了，你和顾十七先去休息吧。”

    这句话就意味着这件事的调查不需要我们参与，而十一处里，不需要自己参与的事绝对不能多关心。我和弗兰克愉快地溜走，去食堂随便吃口饭，就回宿舍休息。

    弗兰克关紧宿舍的门，长臂一捞把我圈到怀里，抱着我坐在床边，关切地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摇头，只是听话地环上他的肩膀，让他随意撩起我的衣服检查，“无衣爹爹和教官伤的很重，他们去医院了，我明天想去看望他们。”

    我还是被弗兰克找到了几处不起眼的淤青，他蹙着眉，用掌心揉动我的皮肤，点头同意道：“好。小七，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先生，那两台机器人就算把头拆掉了，也能发起进攻。”我会意着森冉与顾无衣的谈话，如实讲给弗兰克，“大家都觉得有点太蹊跷了，它们像是事先计算过，哪怕控制中枢毁坏，也保留了后续进攻的能力。”

    弗兰克沉吟片刻，“还记得樱夫人吗？”

    我自然不会忘了她，那个应该由我刺杀却死于顾无衣的两个克隆体手里的女人，我后来知道她和“殉道者”有些勾结，她想要挟他们却不反倒被灭口。难道她知道到的东西和那些机器人有关？

    弗兰克斟酌措辞，“顾无衣说，那女人知道了一些连顾无衣自己都不清楚的有关于他的故乡的秘密。她用这个消息吸引来顾无衣和‘殉道者’，她想让他们鹬蚌相争，而她渔翁得利。”

    “可是无衣爹爹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在意什么秘密。”我回想着舞会上顾无衣的游刃有余，他甚至都未曾阻止我去刺杀樱夫人，他好像完全不在乎那个女人。

    “所以，这两个人都在没完全说真话。不过，樱夫人已死无对证，能探究的就只剩下顾无衣了。”弗兰克叹了口气，摸摸我的脑袋，一把将我抱起来，带往浴室，“和他斗心眼就交给处里的领导吧，现在把我的小七宝贝洗得白白净净，我难得的假期可不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