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2/2页)

”里的每一个孩子都会培养成杀手，他们都是“家族”的首领谋求利益的工具。顾无衣的父亲母亲是他们那一代里最强悍的两人，杀手以冷酷为荣，顾无衣的父亲是最无情的兵刃。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带着自己的妻子，自己的meimei，背叛了“家族”。

    他们相爱，不是出自于家族安排和规定，而是发自肺腑的爱恋对方，与之结合，并产下一子。他们厌倦了冰冷的雪地，在一个温暖的日子逃离了“故乡”。

    顾无衣的父母没有带走他。

    可能是上苍有意折磨顾无衣让他滞留人间地狱，他不幸地没有因为近亲结婚而畸形，相反顾无衣遗传了父母一切优点。

    所以他很清楚当“家人们”拿着带血的衣物给他看时意味着什么，顾无衣顺从地和“家人回家”。至于那个让他体验到了短暂温情的小木屋，顾无衣记得那一晚，火焰燃得很旺。

    顾无衣说他的母亲给他讲过在雪山之外有不一样的世界，有不一样的人，雪山之外才是这个世界应有模样，他们这个家族应该消失，他们是人类恶念的结晶，他们从最开始就不该存在。顾无衣一直记着这句话，就算父母从来没有要求他做到，顾无衣也把这句话当做自己的诺言。

    顾无衣履行了他的诺言，这流淌着恶徒之血的家族在滔天火焰下悄声无息的消失。可映红了半边天的火焰最终也没能力烧化终年不化的冻土。

    再也不会有人管叫顾无衣一串难听的编号，他选择了某次任务的化名当自己的名字。

    无衣。

    无依。

    岂曰无衣。

    “我离开了那，一路流浪到了临光市。十一处的前处长秦炎武收养了我，我认他做师父，他教导我何谓真正的‘正义’，引领我加入十一处。我跟在师父身边生活的时候年龄不大，正是城市里小孩子上学的年龄，我也因此结识了艾伯特。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我们一起读警校，能遇见艾伯特是我这一生里最幸运的事。”顾无衣柔声地和我讲述他的过去，从孑然无依到结识知己，最后又回到了孤身一人。

    他没念完警校，十一处派他去卧底一个犯罪组织，顾无衣为此犯了谋杀罪，而这个案子正是艾伯特跟手的第一起刑事案件。

    从艾伯特侦查出凶手的那一刻起，他们分道扬镳。

    顾无衣“叛变”，逐步加入“殉道者”成为恶贯满盈的首席杀手。无权得知真相的艾伯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近乎着魔了一样地追捕他。那不是浪漫的猫鼠游戏，他们的情谊变成了无解的憎恨，后来顾无衣被捕，他的审讯官也不出意外的是艾伯特，可无论接受什么样的拷问，顾无衣只会对艾伯特说“对不起”。

    他确实对不起艾伯特，至始至终顾无衣都没能亲口对艾伯特做出解释。顾无衣曾恳求艾伯特结束他的生命，但艾伯特始终无法忍心下手杀死他。

    随后顾无衣准备越狱，殉道者似乎察觉到了顾无衣和十一处千丝万缕的联系，秦炎武为了保住顾无衣选择牺牲自己已证明顾无衣对殉道者的“忠诚”。

    顾无衣亲手杀了自己的恩师，艾伯特亲眼所见。

    顾无衣又背负了一条人命，他一生中最敬重的人的命。从十一处出逃，顾无衣疯了一样报复殉道者，殉道者受到重创，但顾无衣也葬送了自己的未来。很快“殉道者”发现了顾无衣的身份以及他血脉的秘密，顾无衣在越狱后的第三个月“殉道者”处决了顾无衣。而十一处这边，由秦炎武重点栽培的艾伯特接手了老处长留下的一切工作，他在顾无衣确认死亡的同时，知道了十一处埋藏多年的秘密。

    命运愚弄了所有人，恨也好，爱也好，都随着生命的消逝成为无解的题。

    顾无衣的一生被他平淡地讲完了，至于他现在为什么还能活蹦乱跳地待在十一处，顾无衣对此讳莫如深，他只告诉我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我的一些行为对他苏醒起了很大帮助。他有数十个，甚至上百个克隆体，唯独我能与他虚弱的意识共鸣，所以我是最特殊的那个，是他无比珍贵的家人。

    他不太清楚我受伤前发生了什么，在我修养的这几年，他正好也在做康复，虽然现在远不及他巅峰时期，但对付一些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我听说了顾无衣在舞会上抱着昏过去的我同时还能干掉两个殉道者杀手的光辉事迹，他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怪不得十一处和殉道者都想得到他。

    “我现在怎么称呼你好呢？”捋清我们俩关系之后，我总觉得直乎他的名字有些不礼貌，他作为我的父本，我想，我们应该是最亲密的父子，我不喜欢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为“父亲”，我不喜欢这种疏离感。想了想，我问道：“我可以叫你无衣爹爹吗？”

    顾无衣愣了一下，立即喜悦地回答：“当然了小七，我很喜欢你这样称呼我。要是让艾伯特他们听见，我一定会被嫉妒的。”

    “是吗，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挺小心眼的。”不速之客艾伯特轻咳一声，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吓了一跳。艾伯特不着痕迹地安慰我道，“放心，我刚过来，只听见这句话。”

    艾伯特站在我和顾无衣右前侧，在他的身后十一处里重要的干部、森冉、弗兰克还有阿贝兹医生都在，这些目光注视着我令我感到惶恐不安，却被艾伯特平和的目光安抚下来。

    艾伯特的秘书上前，将手中叠放整齐的衣物递送到顾无衣身边，我见到衣服的肩章上绣着精致的无刃之剑，那是十一处的制服。顾无衣接过衣服，另一人将正式的文书递交给他。待顾无衣把东西放置妥当后，艾伯特伸出了右手。

    “欢迎回来，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