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第1/1页)

    我想过顾无衣如果杀了艾伯特我们的十一处要怎么办；我想过艾伯特死了，身为顾无衣的血亲，我该怎么面对丧父的弗兰克；我想过森冉会不会因为他最敬重的老大牺牲而不顾一切与顾无衣拼命……

    子弹飞出的须臾，我想了无数可能，但我唯独没想到，它的目标从未是艾伯特。

    病房门上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比丧钟还要刺耳，在一片sao乱里我很快就嗅到了鲜血的味道。顾无衣射伤了某个人，他的任务应该不是和门外入侵者纠缠，他非常熟稔地把艾伯特拽到自己身后，他们二人的嫌隙在此刻无影无踪，一人负责守护，另一人负责指挥，他们的默契堪比多年相识的老友。

    顾无衣的一发子弹，把医院搅得一片混乱，我在枪响的第一时间看向艾伯特，作为十一处的人，我们的处长就是我们的指路明灯。我绷紧身体，以保证我可以在艾伯特下令的第一时间冲出去，可我还没来得及没看清他要做的事，就被弗兰克抱着翻到了病床内侧。

    “先生！”

    “安静，不要离开我。”弗兰克根本不许我发出质疑，用非常标准的姿势把我保护在身后。受视野所限，我只能看到他拔枪射击的背影。

    脚步凌乱，弗兰克的每一声枪响都会让那群脚步里少一组，我屏息凝神，看着弗兰克的侧脸有一瞬间的恍惚。我从没在弗兰克身上看见过这般锐利，他总是表现得温和谦逊，藏起所有锋芒。

    三声枪响，弗兰克果决地收割了三条敌人的命。我想起我在靶场训练时，别的教官用弗兰克的名字激励他们的学员。海因里希家族一脉相承的敏锐，他们父子俩都是曾是优秀的狙击手，洞察力极强，正因如此我很难从弗兰克的眼皮子下面溜走。

    我下意识摸了摸我贴身收好的结婚证，我开始有点为我以后的屁股担心了。

    事情结束的比我想象中快了太多，我溜号的功夫十一处的人就已经进来勘探现场，弗兰克始终都不让我看一眼现场，如果我有想偷窥的心，他就会挡住我的眼睛，然后把我摁回去。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只好沮丧地躲在弗兰克身后，偷看艾伯特那边的动静。

    我们的处长先生吩咐完手下扭头把那只吊在半空的手铐又拷回到顾无衣手上，然后对他摊开手掌索要什么。

    顾无衣很听话地把他偷过来的枪交了出去，艾伯特似乎觉得不够，挑眉，轻轻歪头示意顾无衣不诚实。

    “好吧。”我看见顾无衣叹口气，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刀。随后我又看见他的大衣里藏着两把匕首，刀片若干，腿上和靴子里面也藏了利器。

    艾伯特的手下从顾无衣那收缴了一大堆武器，我瞅了瞅那几位铁黑色的脸感叹着殉道者首席的威力。

    艾伯特瞥了一眼那堆东西，语气冷漠：“顾无衣，你因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罪被捕，跟我们回十一处。”

    “好，听你的。”顾无衣看起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按照他之前闲聊的内容我估计他根本不把我们十一处放在眼里。

    这个法外狂徒！我义愤填膺地握住弗兰克的手，由他也把我领出病房。

    很显然医院已经非常不安全了，在十一处把我们几个接回去的路上，我小心翼翼扯了扯弗兰克的衣角，“先生，刚刚怎么了？”

    弗兰克扭头看了我一眼，现在还是上班的时间，他橄榄色的眼睛里大多是警觉和犀利的眸光，“在处长他们过来前，殉道者的杀手潜入了医院。目标是你，有可能是因为你在舞会上与他们的杀手有直接接触，所以殉道者想灭口。”

    我的心脏猛然紧缩，我似乎猜到了为什么殉道者不想让我活着。我没接话，只是有些落寞地贴到弗兰克身侧，我们的车里还有几位荷枪实弹的守卫，我知道我不该在他们面前表现得与弗兰克那般亲昵，但很有可能，我一下车就将成为嫌犯被控制起来。

    “别瞎想，”弗兰克温暖的大手搭在我的头顶上，他像揉小动物一样用力摸乱了我的头发，“你是十一处的人，更是我的妻子，我们信任你。”

    如果不是那几个沉默的壮汉在当电灯泡，我想我现在应该已经抱住了弗兰克。我有些恨恨地与其中一位大哥对视两秒，在他正义凛然的目光下羞愧地低头。

    我再次下意识摸到了我很宝贝的结婚证，我的思绪跟着飘了过去。弗兰克从我的未婚夫变成了我的丈夫，从此我在这世间便多了一个亲人，这真是一份无比奇妙的感觉，比在探险的终途得到了宝藏还要令人喜悦。我与弗兰克没有血缘，却能成为彼此最亲近的依靠。

    对了，血缘……

    我抬头，从前挡风玻璃那看到了顾无衣与艾伯特同乘的另一辆车。我想到的不只是他，还有那几个与我长相一样的杀手。

    十七号实验体

    我讨厌这个称呼。

    ……

    重返十一处后我自然成了领导们的关注对象，我先是被提前接回去的阿贝兹医生做了个从头到尾的检查，紧接着就被弗兰克带着去各种办公室汇报。

    我没有对海因里希父子俩做任何隐瞒，宴会上的一切，包括那两个与我几乎一样的家伙，我都如实回答。

    我向他们询问了我到底是谁，可他们谁都没在当时就给我答案。我有些沮丧又有些庆幸，我确实很怕听到我无法接受的内容，我一直在逃避我的过去，哪怕我的过去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忙乎完一切汇报时，已经晚上八点了，而从这一刻开始，我将有两个星期的修养假，加上我和弗兰克的婚假，我可以休息二十天。

    弗兰克说要给我买些零食吃，让我先回寝室休息。我在能冲昏头脑的幸福里溜溜达达向着目的地走，当我在宿舍门口看见森冉以及他极其难看的表情时，我承认我刚才的步子确实是得意忘形了。

    我瞬间意识到他为何找我，一种不妙之感也浮上我的心头，我想都没多想，扭头就打算逃跑。

    其实，我并没计划我能跑到哪，我也不觉得我能逃出森冉的手掌心，但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企图逃脱那男人的制裁。我还是太低估了他的能力，我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我身后一把拎起我的衣领，我只看着宿舍外的走廊在我视线里倒退，紧接着我就被森冉丢到了我的床上。

    “教官……”我看着森冉铁青的脸恐惧得连连后退，心中急切期盼弗兰克快来救我，我听到门外有我熟悉的脚步声，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喜悦，连滚带爬冲向门口。

    然而，我还没膝行到床边，就被暴怒的森冉揪了回去，他先是大步走到我的宿舍门前，一脚揣上门锁，随后将我翻面压在床上，扒了裤子，狠狠在我上屁股抽了一巴掌。

    我敢肯定，我的屁股绝对因为森冉这一掌变青了。那深入骨髓的钝痛嗡得一下麻木了我的大脑，我张大嘴，却一句痛呼都喊不出来，只能扬起脖子瞪着眼睛，任由酸楚和痛感郁结于胸口。

    “小崽子，你这几天跑哪去了！”

    我听到森冉咬着牙质问我，我来不及回答他，屁股上就已经落满了承载他怒火的巴掌，他巴不得把我的臀rou一口气压瘪，力量之大，每一掌都令我痛不欲生。

    “呜呜，教官，饶了我吧……”

    我要完蛋了，我的屁股会被教官打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