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唯见月寒日暖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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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这边。

    龙尊没有收泪的迹象，本来肺也快不行了，一番喘下来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即使如此仍不愿意理应星，捂着脸只是哭。平时早就甩膀子和老公干上了，可谓真正的寒心从来都不是大吵大闹……

    应星不得不掰过老婆肩膀，“丹枫，我这就买票，你，你哭慢点。”

    他颤巍巍点开玉兆，火速定了两张朱明的船票，当着丹枫面，龙尊不说话，但也看进去了。这个王八蛋矜持的挺直腰杆，抹掉两道泪痕。很快有新的补上，漂亮脸蛋被划得像花猫，应星去卫生间湿了块毛巾，仔细擦拭这张小花脸。

    “我还要看雪。”哭了半天，又喘了好一会，丹枫煞白着脸补充。大闹得到满足，龙看起来已经平稳了。

    “看雪看雪。”应星忙不迭点头。“最近有雪，你放心。”

    因为只是短期旅行，所以物品带的也不多，两个男的行李加一起满打满算一个行李箱解决了，甚至还有空塞丹枫的宝贝床单。

    应星最后和医生确认了一下需要使用的药物和补充途径，就推着老婆出门了——本来他想偷偷订下周票，被丹枫二度发现，龙再闹看起来要死了……他只好一边道歉一边把日期改到今天。

    过完安检，坐上飞船的时候应星整个人都是飘的，难以置信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丹枫倒是很习惯，把脚翘起来，椅背拉低，准备船上补一觉。由于事发突然，应星这会才有空和老子发消息。

    白眼狼：爸我带丹枫回来一趟看看雪，人快不行了

    娇儿恶卧踏里裂：死了好啊，100年后又是一条好龙

    娇儿恶卧踏里裂：不对

    娇儿恶卧踏里裂：那你是不是死了

    白眼狼：恩

    娇儿恶卧踏里裂：好惨啊我的儿

    娇儿恶卧踏里裂：[偷笑][偷笑][偷笑]

    白眼狼：爸，这个表情是捂嘴笑不是捂嘴哭

    娇儿恶卧踏里裂：对不起

    娇儿恶卧踏里裂：【雪乡游览1、3、5、7天计划】

    娇儿恶卧踏里裂：我给你们报销，好吃好玩呆着吧，放松一下

    应星真的很想长叹一声给玉兆扔了，但是还带个病号呢，只得强打精神订宾馆做攻略。要供饮月这尊大佛，起码得是10星宾馆吧？沿途餐食也要挑一下…丹枫好像又开始疼，哆嗦着攥紧椅背，应星赶紧给人叫醒喂了止疼药。

    就这么慢慢做着笔记，竟然就到地方了。月长石车站还是同许多年前那样，泛着冰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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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日天公作美，雪下的极大，反而没多少冷意。本着温带鱼过水原则，应星带着人在宾馆温存好一会，才搬到阳台去吹冷风。丹枫被全副武装，从脑袋到尾巴都裹了厚厚的防寒服，只剩一对眼珠灵活的转动。

    第二日，雪势见小，刮起狂风。干燥的雪粒在地面滚动，如此情景自然没法出门，应星推着冰上轮椅在溜冰场消磨时间，晚上吃了酸菜白rou火锅。

    第三日。

    天空中规中矩的飘起雪沫，丹枫正午起床要求出门，两个人收拾妥当去了宾馆后山，因为下的不大所以缆车对外开放，坐了半小时到达山顶。

    “还有温泉？”应星一脸质疑的看着路边标牌，“我怎么就不信了呢，这破山早100年被开采完了吧？”

    “我要泡。”丹枫娴熟地发号施令，地上都是新雪，和粗糙的石板结合起来已经根本不适合轮椅行进了，现在他得全程让应星抱着。

    “好的。”应星往上抛了抛这具身体，抱得更牢了些。

    他们选了一个独立山间别墅，和天风君当年借的有不少类似之处，防寒的双层结构，视野最宽阔之处挖了池子，又堆满取暖器。应星4点开始放水，晚7点时热水注满露天池子，他准备了点简单的晚餐放在池边，给龙放进水里。

    丹枫浸在水里，看起来就和当年睡在雨林缸中无异。被摁在催情的药物里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应星撑死给水里加点姜汁…

    盛着酒杯的小木盘慢慢飘过来，他抬头就看见40岁的壮壮老公蹲在池边，灿烂一笑。

    “你也快下来。”饮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是最不健康的那种甜酒，甚至加了蜂巢，他抿了一口，甜的皱起眉毛来。

    应星稳重地迈腿入水。丹枫扶着小盘子避免它被浪打翻，老公好像条萨摩耶，徐徐抬爪来到身边，龙存心撒娇，杯子一放就爬到人腰上索吻。

    “唉…”他听见对方喉咙里滚动着叹息一般的呻吟。丹枫中止了这个吻，很不高兴的观察应星脸上表情——中年男人满面愁苦，像是对着一个死人，唇角也有点点血迹。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不出所料得了两指满满的红。

    “不泡了。”应星轻声说。龙尊还在对着血愣神，就被老公干脆利落的裹上毛巾背进屋里吹暖风。

    第四日。

    沿着残障人士专用雪道缓慢行进，天黑之前应该可以到山顶。应星一边算着自己到底开了几间房一边推轮椅。雪和风都变得大了不少，他加快脚步，就看见轮椅上丹枫解开裹头的围巾，迎风舒展一直扎着的头发。

    “……”事到如今只能随他开心了。丹枫眼睛亮亮的，还是和第一天般兴奋，就这么又推行一会，他突然开始扯应星手。

    低头一看，龙的头上盖满雪，已经全白。

    “像不像老了？”丹枫充满期待的问。

    第？日。

    贵宾候机厅提供玉米粥、酸菜、拍黄瓜以及朱明周边。应星捡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和丹枫窝着，考虑一会给大伙带点什么特产。

    “应星。”丹枫轻轻叫他。龙已经一天没开口，此时说话想必是有要事。“带我去卫生间。”

    “好。”应星点头，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心慢慢平静下来，周围的嘈杂进不了耳朵了，此时只有他，和丹枫。

    他推轮椅走进贵宾盥洗室，挂上正在打扫的牌子。龙尊rou体溃败的速度很快。丹枫的手很不舍的勾了一下老公小指，无力地从扶手上滑落。呼吸也几近不可闻了，胸口不再有起伏。龙的眼球呈现一种可怖的灰色，尽管看不清东西，仍然眷恋的注视着他所在的方向。

    “我还在呢…”应星小心翼翼说，他想伸手去握丹枫的手，结果被拍开了。

    “别看我，”他听见丹枫说。可能这句话本身也是幻听，但应星低头了。狭窄的空间里响起皮rou迸裂的声音……那是普通持明的皮在离开龙尊的身体。丹枫穿的衣服够厚，吸足了血，没有液体迸溅声，冲鼻的血腥气本身说明了一切。

    他的龙一定很疼吧？最后的日子里有没有心满意足呢？应星眼前全都是猩红色，一半是初遇时丹枫腹部的绷带，一半是现在源源不断自轮椅滴落的液体。褪生的过程好像十分漫长，应星感觉脖子酸痛，更难受的是眼睛，他透过血泊还是看见了丹枫被蛋包裹的景象。钙质合拢，将属于他的龙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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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出厕所时，应星捧着一枚发青的卵，卵壳凝结许多颗小水珠，就像融化的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