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2/6页)

个，最好回北平再看看，毕竟要唱戏，落下病根可不好。”

    “好。”张容止望一眼贺允唐，然后又移开目光看向一边。

    贺允唐把双手揣到下腹交叠，左手大拇指不停抠着右手大拇指，“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这么言简意赅……”贺允唐心里腹诽，“最好别是欲擒故纵。”

    “那我，我不送你了就，我这几天白天都要去学玉姑妈那锯木头，他们新房装修。”

    “嗯。”

    “行，玩一字经是吧。”贺允唐皮笑rou不笑，“那我去做饭了，张老板请回吧。”贺允唐起身拎起茶壶，背过身后立马冷了脸。

    张容止在贺允唐背身以后也站了起来，他抬头看天，在贺允唐进厨房时喊住了他，“三少爷，听本地人说，日出时分的西湖，很好看。”

    贺允唐站在厨房门口，没动也没说话。

    张容止把视线转向贺允唐，笑着说，“世人眼里，夕阳大多代表衰败、绝望，因为他之后是黑夜，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可不经历风雨，哪会有彩虹呢？”

    张容止又抬头看天，“你看那太阳，它将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历经黑暗，然后在东方高处再次破晓而出，照亮一切，日复一日，不知疲倦……三少爷，后天陪我看个日出吧，就当是……最后一次相聚。”

    “张老板，你说的怎么和生离死别一样。”贺允唐半侧身笑着，“说不准我哪天回北平看李叔，到时候我们也能见面。”

    “是吗……”张容止有点讪讪，“那我走了。”

    贺允唐看着张容止越走越远，内心也十分挣扎，他按了按一直跳的右眼皮，“张老板！”

    张容止回头，神情落寞。

    “古人云，欲把西湖比西子，这样的良辰美景万不可错过，后天傍晚，不见不散。”

    “好。”张容止这时脸上才真正眉眼含笑，踏出院子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贺允唐整个人也轻松不少，何必两厢折磨，既然他要离开了，最后一个请求，为什么不能满足呢？又不是什么上天入地难以办到的。

    贺允唐钻入厨房，一边切土豆一切想着去西湖要准备点什么，“带点水果吧，两个人总不能干坐在那。”

    “也可以把新晒的南瓜干带上，一边嚼一边聊天。”贺允唐啧啧嘴。

    最后一顿不得吃点好的。

    而另一边，张容止回了家后就迅速翻箱倒柜，他没骗贺允唐，他是真的要离开了，但是贺允唐答应陪他看最后一次日出，他还是很开心的，不能善终，圆满也不错。

    他一件又一件试着衣服，统统都不满意，最后张容止抓上荷包，在月色下行色匆匆。

    ……

    “老板您的衣服。”

    张容止拎过衣服，春风满面地哼着曲朝家走去，穿过巷子，张容止举起袋子看了一遍又一遍，脸上的梨涡就没有停下过。

    “唔——放……”

    “往这边走。”

    空无一人的巷道，只余一个破损的袋子和被踩的七皱八褶的月粉长衫。

    “咚咚咚。”

    “来了。”贺允唐打开门，“哎彭锋？”

    “是我，允唐，好久不见。”

    贺允唐看一眼对面关着的大门，“进来说。”

    “不了不了。”彭锋站在门口问道，“我就是来问问，租我房子的租户是不是在你这呢，我今天是来收下个月租金的，来了好几趟，都没有找到人，听何大娘说他是你朋友，我就来问问。”

    “他不在我这，可能是上街买东西了，等他回来我和他说。”

    “那也行，不差这一天，你忙吧。”彭锋摆摆手走了。

    贺允唐等人走了，又去张容止家敲门，见门是落了锁，便只能作罢。

    夜里，贺允唐在床上翻来覆去，他今天注意到张容止家的院门从白日到现在一直是锁着的，按理说明天就要去看日出了，这人还能跑去哪儿？不过之前也有张容止带着白莲去县城一晚上不回来的前科，想到这儿，贺允唐心宽了点，他嘀咕着，“该不会放我鸽子吧？应该也不是，不然就会和彭锋说不租了……这人……”

    贺允唐胡思一通，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贺允唐早早收工，他拉车回来时，又看了一下张容止家的大门，和他早上出门时一模一样，连锁眼的朝向都没有变过，贺允唐这下是真的有点怀疑了，已经两天了，难不成真的不告而别？

    贺允唐心思沉重的把车拉回自家门口，看着车上买的瓜果零食，一股烦闷感油然而生。

    “允唐你怎么了？吃啊。”白莲见贺允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身子不舒服吗？”

    1

    “没事。”贺允唐夹起一块素鸡，放进嘴里嚼着，是一点滋味儿也没品出来。

    白莲伸手探向贺允唐额头，“也没发烧啊，你今天怎么了？以前吃的大快朵颐的，今天……”

    “妈，张容止有和你说起他要离开这儿回北平的事吗？”

    白莲了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天见天的在学玉家和一斌家转悠，哪有时间去看阿容。呦，某人这是后悔了？”

    “不是，他约我今天晚上去西湖，但是人不见了，不知道是走了还是……”

    白莲有些懵，“阿容真的要走吗？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昨天和今天都不在家，而我约的就是今天晚上和他一起去西湖等日出，都这会儿了，他家大门还锁着……”

    “这样……”白莲宽慰道，“你这会儿知道急了，平时他三四天不在你身边也不见你上火啊。可能是去镇上买东西了，你们不是约的晚上吗？再等等吧。”

    说是这么说，但白莲心里也打起了鼓，争吵中的小情侣很奇怪的，绝望的那方会先假装原谅，并且陪伴，然后默默做好离开的准备，直到精神上完全离开。

    白莲深知若是张容止要和贺允唐一起去看日出，那就绝不会到现在还不现身，不知道是他在玩欲拒还迎还是真的放下了，不过也不能拿恋爱关系定义他们……

    1

    母子俩吃完饭就一人一头坐在客厅等着，这一等就等到了子夜。

    “别等了母亲，我扶你去睡吧。”

    白莲朝门外睁了睁眼，“行吧，你也早点睡。人不来也是情理之中，就算看了日出又怎么样？还不是徒增一段伤感的回忆。既然你拒绝了人家，也就别想七想八了，听见没？”

    “知道了。”

    夜里贺允唐睡的很不安稳，噩梦连连。要么梦见被人追杀，要么梦见自己在十字架上被鞭笞。

    “哗啦——”

    贺允唐把一桶冷水从头浇到底，他站在院子里许久，看着那太阳从鲜红变至金黄，待他身上的水被晒干，整个身子都暖洋洋了，贺允唐才回了房。

    日子照常过，只是再也没有了张容止这个人。期间彭锋找了贺允唐好几次，都被告知不知道人的下落，好在房租一月一结，彭锋也没亏。

    一日午后，贺允唐拉车回来，见自家对面那院子里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的，他嘴上没说，脚底下却是生了风一样跑了过去。

    他看着几个汉子把房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搬着，有几趟贺允唐认出那是张容止的衣服和鞋子。

    1

    “彭锋！”贺允唐朝房里喊道。

    彭锋拎着个皮箱子走了出来，“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