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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2 虎X  (第2/2页)
 至此,盾与旗铺陈身后,刀与剑交击身前,历中行坐上牌桌。    还没等到对方的说法,泳池对面忽然传来震天的喧哗。    两人都站了起来。这时,历中行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动作沉缓泰然,并不意外。    分开人群,走到泳池旁。水波对面,“竹马”小余单膝跪在赵玉琢面前,抱着一束香槟色的玫瑰,高举戒指盒,殷殷等待。    单看眼前,仿佛是分外幸福的场面。众人都在鼓掌,许多人喊着,“嫁给他!”交错的喊声渐渐形成节奏,变得整齐,从而酝酿出磅礴的气势。灯带流转着玫瑰红,地面落满轻盈雪白的羽毛。    赵玉琢被定在原地,进退两难。    没一会儿,郭金猊挤到历中行身边,压着声音着急道,“玉琢压根都没跟他谈过,怎么就求婚了?!”    俗话说得好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即便金猊这样的性子,在这种人人“共襄盛举”的场面,也只能暗自纳闷。    他没出声,也没有跟着鼓掌。    如果有一座女婿超市供赵局挑选,那个被叫做“小余”的男人,想必与“宋某的儿子”摆在同一个货架上,只是品牌不同、价格高低的区别。    为什么之前连表白都不敢讲,突然就敢求婚了?    因为对方“掉价”了。    一个女人失去了最重要的功能,瞬间就从需要仰望的展台落到临期甩卖的货篮里,管她是谁,或是谁的女儿。小余在这“危难之际”珍惜地将她捡起来,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做了别的男人做不到的善事。    他分心留着着身侧,赵局收到了一条信息,动作稍歇,按亮手机看了一眼,表情不变。    历中行在这欢欣鼓舞的声浪之间保持沉默,仿佛汹涌激流中的一块礁石。他做不了别的,至少,可以不做其中推波助澜的一个。郭金猊在困惑中选择了和他保持一致。    越发高涨的催促声里,或许是两块礁石实在格格不入得有些惹眼,赵玉琢忽然向这边望过来。    她目光一凛,脸上的彷徨恍惚刹那间散尽了。    转回脸,她最后看了一眼还在等她回答的男人,抬手接过戒盒。    她拿出戒指,凝视上面切割完美、熠熠生辉的钻石。    谁也没有听见,她同病相怜似地对着那颗钻石轻轻一叹。四周见证幸福的声浪在这一刻已然到达了最高点,尖叫,欢呼,热烈的掌声,一切刚刚爆发。    只听“噗通”一声,赵玉琢将手中之物全部狠狠抛进了泳池。    赵局的脸色刷地沉了。    对面,他的女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小余震惊而尴尬地起身,目光搜寻一圈,往赵局这边张望。    赵局愈发乌云压顶,遥遥一抬下巴,小余马上拔足去追。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    聚会的组织者赶过来和赵局商量了几句,马上开始救场,不一会儿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恢复如常。    历中行正犹豫是否先告辞再做打算,陡然被点了名。    “小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转达?”赵局看也不看他,负手站在原地。    形势急转直下。是那条信息。历中行手心发凉。    “老雷说,想介绍个年轻人给玉琢认识。他还能介绍谁?你也知道吧?”    他没有打的一张牌,卫家的儿子,卫昌。如果换届竞争胜利,那赵局便是与封疆大吏结亲,不仅没有掉价,还得了便宜——前提是,“如果”成真。况且,谁也没想到,赵家的备选会在今天求婚。    这两件事撞到一起,今天又是这种局面,历中行顿时生出极糟糕的预感。    “赵玉琢是我的女儿,你们想左右她的婚姻大事,有没有先来问过老子!”赵局眼里怒火腾起,斜乜他,“朋友?什么朋友?破坏她幸福的朋友?!”    “赵局,我保证,我们没有跟玉琢提过这件事,也没有干涉过她任何想法。”历中行疾声道。    这一条,他本就不打算提。赵玉琢说过,不想被当成工具。    “好。”赵局冷哼一声,对他的解释不屑一顾,“这么说你也认同我为玉琢安排的亲事了?”    他妈的!这他妈什么逻辑!历中行紧咬后槽牙,指关节攥得发白。    赵局又睨他一眼,宛如发现了什么既有趣又让人恼火的景象,冷笑,注视着他:“哦,意思是不认同?好,好,你帮玉琢把戒指捡回来,就算你没坏我的事。”    历中行看向泳池。    深度一米八的标准池,天色很暗,水面虽反射着灯光,却远不足以用rou眼找出戒盒在哪里。而且,他没看错的话,赵玉琢是把戒指拿出来扔的。    “赵叔……”郭金猊看不下去了。不少留在别墅外面的客人都有一眼没一眼地观望着这边,窃窃私语。    “金猊,玉琢这么大主意,你也有份儿?”男人瞥了她一眼。    “金猊。”历中行挡住她,笑了笑,“泳池而已,又不是大江大河。没事。”    “我去帮您捡。”他说,“希望您言而有信。”    话音落地,历中行抬腕解了表扣,把手表交给郭金猊,脱鞋,下泳池。    “中行……”郭金猊攥着他的表,一直跟到泳池扶梯旁,眉毛拧成了一团。她不愿历中行这样。他们秉性相投,都是从不折腰的脾气。跟他认识这么些年,他什么时候忍过这样的事?看见不平不能申辩,被冤枉还要受着,被迁怒也平心静气,无理要求笑着答应。    这不是她认识的历中行。    历中行眼里揉不得沙子,当初章呈之冤枉他杜撰那条语音消息,他寒了心,当即分得彻彻底底。    他在河梁,在她不了解的这段时间里,到底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郭金猊心酸地低头看着他。    历中行反身踏着梯子,走到了最末一格,脖颈露出水面,仰头拍了拍她的小腿。斑斓闪烁的灯光浮在纯黑的瞳仁中,他粲然一笑,“别掉下来,照顾好我的表。”    郭金猊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手里这表,再抬头,人已经沉到池底,往前游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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