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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你就是我走丢的幼驯染? (第2/2页)
而过,只能留下空荡的回响。 也许是难得平稳的心境影响了他,也许是实在无聊的处境动摇着他,他居然想要同意对方的邀请。 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不如就跟着他去吧?脑中不免产生这样的想法,既然已获得自己梦寐以求的自由,整日无所事事地待在家中也是不行的,不如就去尝试些新的可供打卡场所。 虽然出门逛逛从东京逛到横滨确实是有些远了。 实际上已经很长时间没出过远门的宗时泉在心中默默吐槽着。 跟着中岛敦坐电车来到横滨,走进偏远的郊区,宗时泉甚至怀疑对方是否有什么不纯的心思,直到他又看到那座破败的孤儿院。 “我以为它会更阴森一点。” 印象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场面都是阴暗的打光,笼着层灰蒙蒙的雾,白纱一样的雾。 走过院前的长廊,转角处遇上一个人。 “院长。”中岛敦叫出了他的身份。 “你怎么又回来了?”院长先是对中岛敦发问,显然对方是拜访频率高的常客。他也没指望得到回复,转而询问起另一个稀客来,“你是?” 宗时泉顺手将红豆奶油团子当作礼物递过去,向他半鞠躬,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宗时泉,小时候承蒙您照顾,不知道您还对这个名字是否有印象。” 说实在的,宗时泉对四岁的记忆可以说寥寥无几。说得再夸张些,如果不是中岛敦提起,最近发生的事又频频提醒着他,他甚至快要忘了这段不堪的出身了。 不如说像那个有狗啃刘海的中岛敦一样记得这么清楚才奇怪吧,他垂下的头里想着些失礼的评价。 他能感觉到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他肩上,落在他柔顺的发上,落在他假作乖巧的脸上,似乎在以此辨认他的身份。 “是你啊。”院长僵硬的声音略有柔和,但听起来还是让人不舒服,“你变了很多。” 他似乎想说很多,最后也只是硬邦邦地问出一句。 “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来过,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 果然问起这个了。 宗时泉想。 “收养我的母亲前些日子故去了,我又在路上偶遇了敦,就想着回来看看。” 是在怀疑他的居心吗?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久不见人影的孩子突然回到孤儿院,简直像是什么恐怖游戏中血洗孤儿院的开端,这套路老套得宗时泉见了都要骂退钱了。 “那就随便你看吧。” 院长大概是对恐怖游戏不感兴趣,也不知道眼前这小子在想些什么,挥挥手就打发他们去一边了。 事情发展得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中岛敦的确是这里的常客,一进去就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冲出来拥住他,亲昵地和他说话打闹。 就连宗时泉都连带着沾了点光,被爬到身上的小子踩着肩膀揪下几根头发。 不乖的孩子,唔,真过分啊。 一直走到图书室,那些调皮的孩子才陆陆续续地散去了,显然是对此不感兴趣。 躲进图书室就带上门的宗时泉长长地松了口气。 1 “说起来,泉以前就喜欢在这里读书。有时候我也会过来,泉会读给我听。” “我那时候才四岁哦?”宗时泉环顾周围书架上老旧的书本,提醒他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些什么。 虽然是孤儿院,这里的书却全是些烂透了的名着读本。本来这些年的文坛就糟糕透了,别说四五岁儿童特供的连环画绘本了,连八九岁初通些文字的少年都不会对这些枯燥的故事感兴趣的。 院长肯定是不善经营,或者对院内的这些孩子抱有过高的期待,才会放任这些书本摆在书架上。 “所以泉很厉害嘛。”中岛敦羞涩地笑了笑。 “我之前有段时间一直很迷惘,想起泉过去给我读的书中里的一句,便觉得心中舒畅。” “哦,是什么句子?”宗时泉没有在意,只当是自己信口胡诌出的一些东西。 “头脑即使会出错,但是血脉不会错。即使一时看起来像是错了,但最终,它所选择的才是对真正的自己最忠实并且最明智的道路。” “哇哦。”最后宗时泉只能挤出这样的感慨。 的确不像是个四岁的孩子会说出的话。 1 宗时泉对自己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他并不是什么具备独特天赋的天才,对于文学艺术更是毫无想象力和创造力,最多只能做到中规中矩地完成课业所需的部分。 其实如果不是mama坚持要他考上东大的话,他的人生轨迹更可能是随便按照自己的偏差值上所过得去的大学,比如游戏里那所大学的现实原型——米花大学。 像这种听起来就怪有哲理的话,他在国文考试的作文上都写不出。如果不是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少年记错了对象的话,大概真是他从什么书上依葫芦画瓢照搬来的句子。 心里一承认这点,就有更多复苏的记忆钻出土壤,破土而出。 记忆中看到更为年幼的自己穿着身柔软衬衣,坐在这个简直不足以称作图书室的角落里,与同为幼童的中岛敦挤在一起。他短短的手指在纸张上划过,念诵起从未听过的句子。 【——比起自己的死,他其实更害怕友人的死。对自己的死他已经习惯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抱着一种迎上前去与死游戏、与死赌博的心情。在死亡冰凉的手抓住自己之前,究竟能够编织出多美丽的“幻想和语言的织锦”?这是一场豪奢的赌局。】 倒比中岛敦所记住的那句更像是他会喜欢的句子,又不像他能写出的句子。 “该不会是被我们歪打正着碰上的什么沧海遗珠吧。” 宗时泉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轻声笑起来,他的脚步越过层层书册。 “说不定找找还会有哦?如果你很在意的话。” 1 他循着记忆坐上那个角落,周围散落的书册将他包围,劣质的油墨香味抚平他的思绪,沉浸在哗啦啦的翻书声中。 在这个较低的视角里,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在孤儿院中无望地等待着被收养的幼童,记忆闪现着钻入他的大脑。 “确定是这个孩子吗?” “就是他了。” 随高处的声音走过来一个女人,被吓了一跳的小小泉下意识往小小敦背后缩了缩,试图躲避一直恐惧的命运到来。 “他好像在害怕您,冈本小姐,您确定要选择他吗?”站在一边的院长不赞同的声音响起。 看不清面目的女人蹲下身来,即使是这样平视的姿势,都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她比印象中更年轻些,眉眼间的强势则更加锋利,即使隔着一层浓雾,也能确切地感受到。 她对着他轻轻合掌,是比起对待孩子,更像对待宠物的方式。 “来,叫我mama。”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对方走去,身后似乎有另一个孩子想要叫住他的声音,他想要回头,却只是任女人的手掌亲昵地拍了拍他的额头。 1 “好乖好乖。” 轻飘飘的称赞落在他肩上,重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泉?” “泉?你怎么了?泉?” 被中岛敦的呼唤从记忆中摇回神来,抬头对上对方关心与担忧兼有的视线,记忆松动后的宗时泉稍有动容,可很快他的注意就被其他东西吸引了过去。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搭在头上,拍了拍自己的头。 这个动作透露出的某种意味,大概……是安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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