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远行的穆筱玲 (第1/1页)

    明明是白天，天空却压得低沉，厚重的乌云笼罩整座城市，使天sE暗得像傍晚一样。

    这原本不是会下雨的季节，却在这天，罕见地下起了倾盆大雨。

    灵堂中，白布悬挂、香火缭绕，空气里弥漫着哀愁的沉重气味。

    安芝静静地站在灵堂中央，站在穆筱玲的遗像前，双眼无神、面sE苍白，彷佛连站立都是一种折磨。

    她身上Sh透的黑衣贴在皮肤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孱弱。来吊唁的人一个接一个，有人低声安慰，有人拍着她的肩说：「节哀顺变。」

    但对安芝来说，这些话像落在深海的石子，没有声音，也没有回应。她只是机械地点头，低声说着：「谢谢。」

    没有人知道，她是用多少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倒下。每一次呼x1都像撕裂心肺的痛。眼泪早已流乾，可痛楚却更鲜明。

    ———

    这时，宋燕领着小小的穆晓yAn走了进来。

    这是穆晓yAn第一次参加丧礼。他小小的手被NN牵着，脚步有些怯生。四周的白sE布幔、身穿黑衣的陌生人、压抑的气氛，都让他觉得陌生又恐惧。

    他下意识握紧了宋燕的手，抬头望向灵堂正中，那张熟悉的脸孔——jiejie的照片，正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他困惑地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什麽jiejie的照片会摆在那里，也不懂为什麽这几天都没见到jiejie。

    「来，晓yAn，跟NN一起拜拜。」宋燕蹲下身温柔地教他。

    穆晓yAn照做了，双手合十，懵懂地对着灵堂行礼。

    接着，宋燕轻轻推他一把：「去，跟mama说说话吧。」

    穆晓yAn点点头，小小的脚步走到安芝面前。他拉了拉她的衣角，仰头问：「mama，你怎麽了？」

    安芝看着儿子，眼底闪过一丝颤抖。她蹲下身，强挤出一丝笑容：「mama没事。」

    但穆晓yAn似乎不被说服，又问：「mama，你有看到jiejie吗？她那天叫我去找朋友玩，後来就一直不见了……jiejie是不是出去玩了？」

    安芝的心猛然一缩，x口像是被尖刀刺穿。她喉头哽住，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她该怎麽对十岁的儿子说——你的jiejie，不会再回来了？

    穆晓yAn见她不说话，又追问：「是不是jiejie去很远的地方玩？所以还没回来？」

    她终於轻轻点头，声音低得快听不见：「对……jiejie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安芝心碎地将穆晓yAn搂进怀里。

    她抱得紧紧的，像抓住最後一根浮木。泪水终於再次溃堤，滴在儿子的头发上。

    穆晓yAn乖乖地被抱着，他感觉到mama的颤抖，也听见她压抑的哭声。虽然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但他本能地不吭声，只让自己安静地陪着她。

    宋燕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着自己还年轻的nV儿抱着年幼的孙子，内心疼得发麻。她的nV儿才三十出头啊，就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绝望……

    葬礼结束後，安芝没有崩溃，而是像往常一样照顾穆晓yAn，做饭、洗衣、送他上学，表面一切如常。

    但每到夜里，她总会走进筱玲的房间，轻轻地关上门，坐在床边，凝视着那张照片。

    她的指尖抚过nV儿的脸庞，眼眶泛红，低声说：

    「筱玲……对不起，是不是mama对你关心不够……才让你那天走上不归路……」

    「如果那天mama不去上班就好了……我是不是就能发现得早一点……」

    「要是……要是我能早点懂你……」

    她把照片搂进怀里，痛哭失声，声音沙哑颤抖。无数句「对不起」在房间里反覆回荡。她怪自己、恨自己、责备自己，彷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弥补她失去的那一切。

    ———

    一周後，一直音讯全无的穆诚祥回家了。

    他一进门就开心地喊：「我回来了！安芝，我回来了！筱玲、晓yAn，爸爸回来了！」

    他拖着行李箱走进空荡的客厅，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他。他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家突然变得陌生。

    没多久，大门开了。安芝带着穆晓yAn回来。

    看到穆诚祥的那一刻，安芝手中的袋子全掉了。她怔住了，眼里涌现怒意与哀伤，她想冲上去质问他、打他、甚至咒骂他……

    但穆晓yAn在，她忍住了。

    小男孩一看到爸爸，立刻跑过去抱住他：「爸爸你回来了！」

    穆诚祥笑着m0m0他的头：「是啊，爸爸还带了好多东西回来，要给你跟jiejie的喔！」

    穆晓yAn脸上的笑容忽然停顿，他低下头，有些失落地说：「可是……jiejie去了很远的地方，没办法收到爸爸的东西了……」

    穆诚祥一愣，皱眉看向他：「什麽意思？筱玲去哪里了？」

    这时，安芝走了过来，轻轻地m0了m0儿子的头：「晓yAn，你先去房间，mama有话要跟爸爸说。」

    穆晓yAn乖乖地点头，进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气氛骤然冷凝。

    安芝站直身子，双手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