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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来的一个礼拜，他们都没再说话。唯一留给彼此的讯息是要把之前的约定取消，江岁予决定一个人去b赛。

    他想道歉，否则上课时只能心不在焉，练琴时只能魂不守舍，他想把快要拖垮自己生活的愧疚跟难受都处理掉，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大串後才发现这样太自私了，他至今也是，根本没办法想像江岁予所受到的压力，於是按着後退，那一字一句消退成一个有气无力的嗯。

    江岁予似乎是请假了，没在学校也没在琴房看到。直到b赛前一天，也就是礼拜五的时候，聊天室才传了句：「结束之後，我再告诉你结果。」

    方尚良走出教室门，呆愣地看着，不晓得该不该回覆。

    他不太擅长了解别人的心绪，但通常在那之前他就有太多能压垮自己的反思。

    为了谁而隐忍不会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但以当下的情况来看，说不想成为让江岁予痛苦的理由，是否变成在逃避他的难受？或者只是在替自己脱罪？

    就算不谈这些，在他伤痕累累的时候，怎麽就不能给出安慰跟拥抱呢？反而在那上面又划了一刀，本意是好的又有什麽用？

    模仿成熟到最後，什麽都不是。

    「方尚良？」

    他抬起头来，看到刘政祈，无力地回：「哦，是你啊。」

    「你这个反应也太过分了吧？还一副很累的样子。」他用力地拍了拍方尚良的後背，「怎麽样？反正你跟别人约是後天的事，今天要不要就跟我们去过夜？」

    「我的约取消了。」他叹了口气回。

    「什麽？靠北，那你就一起来啊！」刘政祈g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不早点说。」

    「不要啦，我没有行李……」

    或者说他还在考虑偷偷去现场看江岁予。

    「我现在载你回去收啊。」

    「啥……」

    「啥P啊，走啦。」

    最後方尚良还是被迫回去住处收拾原本没有在计画中的行囊。第一次出游的心情是如此无JiNg打采，他无法动脑，一直转头问刘政祈还要带什麽，直到那个人懒得回覆了直接去帮他一次拿好，他们就直接去露营地点跟其他人汇合。

    「g，真黑，好可怕喔。」刘政祈在骑上夜晚山路时这样喊。

    但方尚良没有反应，垮在他背上，任由那句话被风吹走。

    「你心情不好吗？」

    刘政祈抖了抖肩膀问，问得让人不晓得在不在乎问题的答案。随後还轻哼起了歌。

    方尚良抬头，从後照镜看着他。刘政祈是个很轻易就能说出自己心事的人，对他而言找人一起解决忧愁很稀松平常，也常看到他有朋友打来找他谈感情。撇除平常有点白目，他或许是个能谈话的好对象。

    思考一会儿，方尚良m0着肚子，诚实地说：「饿了。」他很少到了七点都还没吃晚餐。

    「啥？好啦，我骑快一点。」

    刘政祈催了油门，方尚良靠回去，感觉似也加速远离心里的某些部分。

    於是大约半小时之後，他感觉自己就像个SiX不改的家伙，又到了都是人声围绕的地方，在里头试图放逐失意。

    虽然说他其实是自己一个人在旁边，说饿也只吃了一点别人拿来的烤r0U，有一下没一下地咀嚼，然後玩着不晓得是谁带来的仙nVbAng，没力地挥了挥，一只燃尽了再换另外一只。

    时不时会有人瞄过来然後小声地谈论些什麽，但他今天真的难过得没办法再装得跟平常一样，b上次在唱歌时还要严重。

    同样不太快乐的人还有纪思静，她还是照常跟别人聊天，空下来的间隙却一直走到外围，看着天空不晓得在想些什麽。

    纪思静最後走过来。

    「你今天很反常。」她也蹲下来，「应该说，你最近老是有心事的样子。」

    方尚良用仙nVbAng写了一个词：Nothing.结果g没有写完光就熄了，他只好自己再说一次。

    「妈的，你不要以为我可以被唬烂过去。」纪思静说，「我们应该都是你在班上算亲近的人吧？结果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你怎麽了，这是什麽诡异的事？」

    方尚良默不作声，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要有人来理解他，直到不久之前，所有烦恼都还可以转过头去，等它过了就算了，用不着说出来，不在乎也就不会受伤。

    停止这样的循环不是知道该怎麽做，只是明白再逃下去就什麽都没了。

    「知道吗？连你也不快乐的话，我会担心这世界上的快乐已经绝种了。」纪思静的语调沉下来。

    「好夸张。」方尚良摇摇头，如今他并不是那麽认同自己的开朗，「你怎麽了吗？」

    纪思静沉默一会儿，还是告诉他，「程霍心的毕业音乐会曲目已经出来了，我前几天在系办看到他音乐会的海报。」

    「结果呢？」

    「没有英雄。」她简短地答，「应该说，我本来就不觉得会有英雄了。」

    是吗？他无神地想。那程霍心最後又是因为什麽而放弃的呢？是做不到，还是不愿做？总之这个决定很令人难受吧。

    方尚良没办法想像，当初微笑着带给他勇气的那个人，是用什麽表情走到这一步。

    「你不要转移话题。」纪思静把他熄掉的仙nVbAng拿走，「你不可以说我们是朋友，说想关心我，在我掏心掏肺之後却又不信任我。」

    「我哪有。」

    方尚良把脸埋进臂间，仍然对於他人试图挖掘自己的想法感到反弹。

    何况这不只是他的事，他不想让江岁予背负更多了。非要选择，他会当一个差劲的朋友，也会接受他人的失望。

    安静好一阵子，方尚良以为身旁的人会走开，但是她没有任何动静，转过头去，她只是还坐在那，用手撑着脸，仙nVbAng尖端漫无目的的划着地上的泥土，看起来很是泄气。

    纪思静也是好久没有微笑了呢。

    对她这样的人而言，最近生活的挫折感一定很重吧。

    方尚良想了想，果然还是不太喜欢看朋友难过的模样，一瞬间有点懂了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