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和後山(2) (第2/4页)

了，父亲的前言後语似乎自相矛盾，可他暂时理不出一条通顺合理的逻辑，小约夏抱着脑袋在叫，试图理解，艾米只觉得x口一冷，愣愣地看向父亲。

    可父亲没有回望她，他在看落地窗外的景，郁郁葱葱的庭院，昨早新来的园丁才修剪了喷水池中央的兔耳树，从毛茸茸的兔耳变成了光秃秃的兔耳。

    从树相来说，不难看，从想像力作祟的眼睛看，那可真是丑极了。

    小约夏兀自喃喃：”诺b里斯不存在，那鳞片从哪里来...有诺b里斯就有鳞片，有鳞片就有诺b里斯，可是，我要怎麽相信诺b里斯不存在?难道它真的不存在给我相信?诺b里斯诺b里斯，你究竟是存在还是不存在?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艾米冰冷地想，当我不相信诺b里斯的存在时，我就不会在心中默念自己的名字，诺b里斯也不会给我鳞片，而鳞片会指引回家的路...

    这是父亲最後一次向姐弟俩进行带有童话X质的对话，此後，已矣。

    当父亲坐上轮椅。

    高大威严的男人被迫屈起膝盖，将半身都系挂在金属的四轮上。

    尽管帝国最优秀的医生隐晦地保证现今义肢技术绝对可以恢复R0UT的自由，不仅是机械臂、拟真皮肤，甚至能够模拟知觉，除了要定期保养机械臂，医生想不出更多的缺点。

    或许从医生的角度看，人类应该全面将R0UT汰换成机械。

    列格维家主没有说什麽。

    十四岁的艾米便自觉地送客了。

    父亲眼里的海冻结了。刺骨，难以消融。他待在自己的房间，锁着，只在饭点时，让人往里头送三餐。

    小约夏拉拉jiejie的袖子，艾米食指放在唇前，轻轻嘘声。

    几日後，德雷伯爵寄了酒会的请帖到列格维家。父亲将请帖搁在书桌上，出了房间，一家人宁静地共进晚餐。

    白sE纯洁的桌巾遮住了小约夏SaO动的脚、艾米裙摆的水渍，也遮住了其他东西，让用餐的人错觉这是与过去一样，再也平凡不过的一顿晚餐。

    父亲最终并未参加德雷伯爵的酒会，他自酒窖中捡了瓶年份陈久的洋红，派人送过去。

    不久，伯爵亲自登门。

    是艾米应门待客。

    她对德雷伯爵印象深刻，一眼难忘。

    德雷伯爵是位身形挺拔的男人，他的眼如狐，鼻如鹰，唇如薄翼，肩背如狼，象徵身分的手杖敲在地上却像敲在人的心上，德雷伯爵给艾米的第一印象就是寒，森寒的寒。

    若伯爵有兽态，必是北原一匹独孤的郊狼。

    艾米无法想像他饮酒的模样，酒还未入口便结成冰了。

    伯爵脱帽：”日安，小姐。”

    艾米屈膝踮步：”日安，伯爵。”

    父亲并未接见德雷，伯爵只是浅浅眯眼，灰sE的瞳闪过暗光，像狩猎前猎食者的神态，他未有一丝掩藏的意味，直白地宣告他对列格维家族自此刻起的轻蔑。

    或许早於母亲病逝的那年，或许是父亲遇难浑身染血的傍晚，或许是後院蔷薇齐放的瞬间，家族姓氏的荣誉如失守的城墙般瓦解崩塌，激起h土飞沙，劈头盖了列格维一脸。

    这注定是列格维无光的时刻。

    父亲的情况时好时坏，约夏尚小，艾米是家族唯一的主心骨。

    她照料的对象不再仅限於夜sE下的蔷薇，还有喷水池正中的兔耳树，还有石砖道上的青苔，还有前庭草坪，还有後山的篱笆，连这座山头，都由她一手打理。

    约夏的学校举办春游，他们将在湖边一处露营，这是约夏第一次离家，准备行囊的模样生疏青涩，每一项物品都往行囊里塞，两大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仍觉得不够周全。

    若是以往，父亲会告诫他：”约夏，想清楚，你所需要的，一个小背包便足够了。”

    但现在，艾米只是淡淡地望着弟弟兴高采烈的身影，出门时祝福他玩得愉快。

    约夏会问她後山有什麽，艾米蹲下身，与他平视，”你应该亲自去看看，你所见到的才是你拥有的，只是时候未到，答应我，在成年之前，不入後山。”

    “想想父亲的话，约夏，jiejie不担心你，你很懂事。”

    她宁愿约夏永远不知道後山有什麽，那里不值得他的好奇心。

    艾米已经很少忆起那些黯淡的年岁，她有时把它当成梦一场，笑着轻轻带过，人们总是说梦境与现实相反。即便是梦，那些年过得不容易是实话，可因为梦境的不遂而流泪，也太傻了。艾米向来不傻。她是聪明的。

    德雷伯爵偶尔造访，他细长的眼紧迫盯人，落在谁身上都是不小的压力，艾米已经让约夏到二楼的房间玩耍，但当男孩抱着球站在楼梯间探头探脑的时候，艾米发誓她的心瞬间b桌上的茶水还凉。

    伯爵看见了，他嗤一声，约夏缩了脖子像受惊的小鹌鹑，艾米注视着伯爵，话却是对约夏说：”舍弟在走廊玩球，让您见笑了。”

    约夏急红了脸，窜回二楼。

    伯爵嘴b刀毒：”你不容易，大小拖油瓶傍身。”

    艾米已然习惯伯爵的刀子嘴，淡然处之。

    “等这小子大了，他就不是你管的小鸭子，”伯爵道：”与其到时难过，不如早早放生。”

    艾米略有耳闻，这是德雷家族对年轻子弟一贯的作法，眼前这位伯爵正是之中佼佼者。她微笑，”谢谢伯爵，家务事，不劳您挂心。”

    伯爵啧了一声。

    约夏长大了，眉眼的英气渐显，个子倏地拔高，那双蓝眼睛里有星闪，璀璨如黎明的夜河。

    艾米鲜少看着他，想起另外一片海。

    十六岁学园冬狩，蓝眼的列格维一鸣惊人。

    他的臂力如车，弓拉满至完美的弧度，咻，S出的箭狠狠咬在靶头上，几乎在观众心上咬下一块血r0U来。

    掌声中，约夏撩起浏海，向观赛台一处看去，他看见了，他灿烂地扬起笑，像头小狮子。

    在他转身後，看台上的艾米压低了帽沿。

    约夏注定成为张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