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躁动 (第5/5页)

克斯的油灯正闪动着火光。尼克斯……尤金很想喊对方名字来支援自己，对了，为什么尼克斯毫无反应？他努力活动眼珠望向眼角，随后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尼克斯不知何时已经趴倒在地，视线涣散口吐白沫，身体还在轻微的痉挛。

    “连个人都处理不好。先把他的刀夺了，绑完手再套头，我来一直按着。”

    伴随着尤金含糊不清的尖叫，吉恩按住他的脑袋嗤声催促起来。卡米洛不想和对方计较，夺下尤金的刀反手扔进大海，随后从口袋里掏出绳索，反剪住尤金的双手彻底打上死结。

    他站起身准备去捡刚才掉到一边的布袋，一阵海风却突然扫过甲板，伴随着不知何时飘扬而起的细雨，鼓起的布袋在被他抓住之前先一步打着旋飘出了船舷。

    短暂沉默后，卡米洛回头率先提议：“只能杀掉他了……或者打晕过去？”

    “显而易见，现在毁掉计划的人是你了。哼，不用这么麻烦，用我的头巾也行。”

    卡米洛接替吉恩扣死尤金的脑袋，解放了双手的海盗便从腰包里翻出自己不常戴的头巾，随后从脑后结结实实地蒙住尤金双眼，还不忘割下受害人的一截裤管团成团堵上他的嘴。

    结束一切工作，两人推开枪械库的大门，从中拿走了三把火铳，其中一把留给吉恩，另外两把被卡米洛带上。

    ……

    玛托已经完全失去困意，他望向一片死寂的房门，自从看守的海盗和那位深栗色头发的年轻人走出房间后，两人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那个人不会已经……无端的联想只让他感到一阵恶寒，仔细留意的话，房间里的其他人大多也清醒着没有睡着。

    深吸一口气，玛托说服自己闭上了眼，就在这时，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也终于从门口传来，而且回来的人并不是海盗。

    卡米洛的衣物因方才和尤金的打斗有了皱褶，不过这反倒为他接下来的行动增添了说服力。

    “我敲晕了看守，拿走了他的钥匙。救生船就停在这艘船的船尾，今晚刚好在下雨，我们一起跳船离开这里吧。”

    黑暗中的其他人纷纷向他看过来，除此之外鸦雀无声。果然，这样的反应并不出乎卡米洛预料。他蹲下身，一边帮其他人解开绳索一边继续劝说。

    “那个海盗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你们真的还想留在这里任凭这群野蛮人差遣处置吗？我观察过航向，这艘船同原先的客轮一样在向南行驶，只要一直朝西南方向漂流，我们就能在同属奥弗兰境内的群岛地区提前着陆！”

    这番话似乎的确打动了一些人，没有了绳索约束，有几人下定决心率先站了起来。

    “但如果失败的话……明明我们只要等着家人交齐赎金，就能安稳离开了不是吗？”

    “你说得的确没错，但等待的结局也可能只是慢性死亡。我不会逼着你们离开，想跳船的人请抓紧时间跟我走吧。”

    卡米洛站在门前清点了人数，除了他自己，房间里还剩下九人，其中有两人选择留下。他招招手让另七人放轻脚步，随后自己打头阵朝着连通甲板的爬梯快速靠近。

    2

    近乎同一时间，隔壁房间的利戈亚终于用餐刀割断了手腕上的最后一根麻绳，他抬起头正想考虑怎么叫醒坐在门前的看守，就隐约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利戈亚愣了愣，他依稀能分辨出传入耳中接近脚步声的声音来自不止一人，但如果不是自己还醒着，基本不会被任何人发觉。

    他安静等着声音有些走远，随后从背后的木桶夹缝间又翻出一罐鱼rou罐头——由于实在吃不惯船上的腌rou和黑面包，利戈亚在某次擦甲板路过几名偷懒的海盗时，趁着水手们沉迷打牌悄悄顺走了不知被谁放在一旁甲板上的罐头，本来是打算空闲时留给自己充饥的。

    利戈亚把罐头侧立起来，右手搭在顶端前后偏移几下感受着来自地面的摩擦力，随后朝着海盗的方向用力一推，等到罐头咕噜噜滚到对方脚边倒回圆面朝上、连带着把看守也惊醒时，他已经重新伪装成还被绑着的样子双手背好了。

    看守的海盗疑惑拿起罐头左右看了看，正准备扔到一边时，余光留意到坐在他对面的人竟然还醒着。

    “你搞什么鬼？”

    “我不知道，好像是我睡觉不小心撞倒了什么。”利戈亚面不改色摇摇头，随后朝门边的小窗扬了扬下巴，“但是刚才我看见有人从窗户外面走过去了，而且不像是海盗。”

    看守的脸上闪过难以置信，还是站起身打开了门，朝着走廊探出头去。

    这艘海盗船每层船舱的走廊里，分别在靠近船首和船尾的位置设计了方便人员通行的爬梯。即便房间与最近的爬梯仍有些距离，看守的海盗还是一眼看见了卡米洛一行人的身影。艾伦娜正等待着轮到自己向上爬，因为正面对着船尾的方向，她的目光无意间与探出头的海盗对上，随后像是惊呼了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喂！你们——”

    2

    看守的海盗刚想大喊着冲出房间，一双手就突然从背后掐住了他的脖子。

    利戈亚手上用力，身体因重量被对方带着后退几步。为了避免被海盗挣脱，他踮起脚转用手臂勒紧，然而海盗抓着手腕的反抗也转为了向后反推，眼见自己即将脱力，他咬咬牙一脚踹上海盗的膝弯，带着对方朝门边的窗沿一起撞上去。利戈亚忍耐着肩膀发麻的疼痛，抬起对方脑袋又朝后脑补了一下，终于感受到怀里的人彻底瘫软下去。

    他喘着气夺走对方的刀和钥匙，出了门就走向隔壁房间，屋内仅剩的两人仍坐在原处，闻声抬起头向他投来有些畏缩的视线，没有卡米洛的身影。

    利戈亚面色有些凝重，结合刚才听到的声音，他的内心有了猜测，于是转身压低脚步朝着爬梯靠近，那里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借助甲板外黯淡的夜色，利戈亚从每层爬梯的空口处刚好看见了最后一人爬出船舱，他深吸一口气，握住扶手开始跟着向上攀爬。

    一步，两步，三步……

    很快他就接近了船舱的第一层。利戈亚的一只手就快要伸过地板，然而这时，有人突然从一层朝底下探出了头。

    浑身的寒毛近乎竖立起来，利戈亚一瞬间连呼吸都快停止了，所幸他还没叫出声。那人似乎也很惊讶，不过很快，冰冷的枪管就抵住了利戈亚的额头。

    “站住。如果不想死的话，现在，我说什么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