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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 (第1/2页)

    新日破云,鸡鸣狗叫。早晨七点半,井宁村已经热闹起来了。

    包子铺老赵做的包子远近闻名,还有人大老早跑三个街区来买他的红豆包,红豆沙熬得又绵又密,一口下去甜软生津。

    “来嘞来嘞!扫码付款啊,这边扫码付款。两个红豆一个叉烧是吧?诶好好。”

    老赵还在吆喝着,抬起一个蒸笼盖子,雾蒙蒙的白气氤氲起来。

    那白雾散去,出落出一个男人英俊的面孔。

    张池三个月前搬到井宁村,听裁缝店的刘妈说,这俊小伙刚来的时候人模人样,那叫一个抖擞,衣服都是好衣服贵衣服,料子一看就不是井宁村这种城中村的人买得起的,穿的鞋子也是他上初中的孙子撒泼打滚要了儿媳妇整整三个月工资才买的下来的鞋。

    总之小张这人,气派,就是这脸,臭,看起来不大好惹。

    过一星期刘妈就开始感到可惜了,这俊小伙怎么就成这样儿了。

    此刻张池站在包子铺前,头发蓬乱,刘海耷拉在眼前,深眼窝,淡淡一圈黑眼圈儿,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嘴,嘴角微微下垂,臭脸气质是什么也挡不住。

    按刘妈的说法,张池这人怕是少爷下凡,家里头出事了才住到这种地方来的。但这少爷看样子适应得倒不错,大白T恤五分裤夹板拖,包子好了,接过来食指上一勾,晃晃荡荡踢踢踏踏地往巷子里走去了。

    早晨旭日清新,附近农贸市场的鱼腥味儿随着空气飘了过来。

    井宁村的人醒得早,醒得热闹,和他从前住的地方是大相径庭。

    但他挺习惯这儿。

    他租的房在三楼,拖鞋啪嗒啪嗒落在水泥地面上,塑料袋一阵窸窸窣窣响。他倒了把手,把钥匙从兜里掏了出来,对准匙孔,却在捅进去前顿住。

    他慢悠悠地转过头,L型的楼房中间是天井,谁家媳妇大早上就洗好了被子,噼里啪啦地在院子里晒。

    张池的目光悠悠穿过洗衣液的香味,定在三楼另一半的某间屋门口。

    一片黑色的衣角一闪而过,308的房门没有关严,一条细细的长方形光带从里面打了出来,落在地上。

    那边的屋子背光,比这边便宜上很多,所以那人白天也开灯。

    张池转过头,嗤笑一声,把钥匙稳稳捅了进去,转动锁头。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可能是蒋霆说的,也可能是严立深说的,张池记不太清了,总之,蒋霆或者严立深眼冒精光地教诲张池,说,高端的猎人,就是成为猎物。

    308那个总是喜欢全身黑的小子,正在背地里阴暗地偷窥张池——这是张池搬到井宁村一个月后发现的事。

    他不记得308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喜欢穿黑,全身黑,大热天也捂得很严实,头发偏长,爱戴帽子。

    张池关上门,从冰箱里拿了罐汽水,单手叩开拉环,喝了几口。

    冰冷冒霜气的可乐罐子咚地一声放平,旁边热气腾腾的塑料袋子里,几只胖乎乎的包子朦胧可见。

    张池知道,308要出门了。

    他会去张池去过的早餐店,站在张池站过的位置,重复做和他一样的事情,每天都是如此。比如今天,308一定会光临老赵的包点铺,买两个红豆一个叉烧。

    他从塑料袋里捏了只红豆包,咬了一口,百无聊赖地摁开电视机,往沙发上一趟,两腿懒散地敞开,裤腰带子略有起伏地耷拉在灰色休闲裤上。

    新闻频道的主播叽里咕噜播新闻,张池显然没在听,想着别的什么,想着想着笑了一声。

    挺有意思。

    张池的人生一直挺有意思,比如他在十五岁生日宴那天被他爸的外遇阿姨带着个私生子闯入,搞得稀巴烂一团糟,家庭丑闻沦为家族笑柄;比如他十八岁那年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被当做某桩商业交易的附加条件和未知女子订婚三年,然后他摔碎了他爸书房里所有值钱的藏品,飞散的瓷片划伤了便宜弟弟的脸,他爸把他关起来狠打了一顿;又比如在二十一岁这年也就是三个月前,收到他爸新立的遗嘱说80%的财产留给他的私生子,他从学校冲回家后发现私生子他妈车祸身亡,他爸和他亲爱的私生子抱在一起哀戚地哭泣,像真正扶持多年的家人。于是,张池带着他妈给他的银行卡,走了。

    走了走了来了个这个地方,是因为听mama说这是mama年轻时候住过的地方。

    mama彦枫年轻时候是苦过来的,他爸因为美丽而坚韧的mama才选择和她组建家庭。现在他作为mama的儿子回归这里,暂时还没有发现井宁村有什么妙处,直到他某个晚上起夜上厕所,把家伙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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