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欲渡荒流_《江湖有嘴实录》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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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有嘴实录》 (第3/7页)

不少话,竟刺得金无忧面红耳赤,至今他还能隐约感觉胸中突突的心慌:难不成李凌恒被他气出那么多话,受不了自己而离开?

    金无忧心里不是滋味,回想初见时,那少年一袭黑衣劲装,如一柄杀人剑般破开强盗的包围圈,携手与他并肩作战。

    彼时,虎背蜂腰的冷峻少年手执一把朴素黑剑,下盘稳健灵活,腾挪看似无心实则巧妙,剑随猿臂伸缩有度,剑招来去逍遥自由,剑气荡尘扫浊,浑然天成完美一对人与剑,后来金无忧知道他叫李凌恒,师承“绝剑”李景行。

    金无忧看那英姿勃发的少年看得入神,险些被强弩之末的强盗偷袭得逞,而李凌恒余光瞥见金无忧即将遇险,手腕一转旋开剑花挡下劈向金无忧的刀。

    金无忧耳边听得一声“小心”,转头看见黑剑柄尾红穗子扫过“救命恩人”的眉眼,那偷袭强盗被震脱手武器,狼狈摔倒在地连连求饶。

    李凌恒面无表情地缴械这群强盗,却留有余地,绑缚强盗打算把他们交给官府处置。

    金无忧伸手挡去随从的搀扶,勉力起身,目光一直粘在救命恩人身上,心绪咕噜咕噜逐渐沸腾:从未听闻江湖上有眼前这号人物,他叫什么名字,使的又是什么剑法……看着岁数和自己差不多,竟然比他还厉害……细看五官周正俊朗,剑眉星目,但怎么这么黑……

    金无忧注视李凌恒朝自己走来,往前迈了一步,按耐住激动、兴奋夹杂着一丝嫉妒的复杂心情,他刚想开口感谢并且结识这位用剑的同龄高手,谁料到那李凌恒先他一步开口,而且每句都称他一声“姑娘”。

    金无忧脸上慢慢挂不住笑容,潦草交换了姓名并且谢过后径直离开,当时他也没想到此后将会与这块没眼力见的“黑木头”结伴而行,更没想到自己还会在对方遭到陷害时挺身而出为其作保,更别提忽然明悟自己因爱慕和嫉妒而生的别扭心思。

    金无忧羞恼于自己的反复和李凌恒的迟钝:倾心于自己昔日嫌弃的“野小子”,行动先于心动;那块黑木头至今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俨然一副“好兄弟”的态度,而且那日李凌恒回嘴,明显对自己不耐烦了……

    少年情窦初开,无法自拔地沉浸于纷繁杂乱、甜蜜惶恐的怀春心绪里,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待到金无忧和李凌恒再次重逢,确实如李凌恒所想,两人分别时间前后不满一月,还不等金无忧收拾好心情送出笑脸,不巧看见李凌恒和一位紫衣贵公子同桌聊得火热。

    04:故人之姿

    李凌恒好似没事人般,忘了分开前和金无忧的矛盾,转头向金无忧介绍身边紫衣贵公子的身份,说他乃玄燕阁阁主封卿,说他们在路途中偶然结识,说聊天时惊喜发现封卿是他师傅李景行的朋友,说封卿有办法帮自己解决被泼脏水的麻烦,末了说此前多有劳烦金家三公子。

    金无忧气得眼红,又不好当场发作,瞪了李凌恒一眼,径直撞上这呆木头的肩膀,转身蹭蹭离开,他的随从看向李凌恒,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无辜表情。

    李凌恒凝视金无忧走出客栈大门,直至路上尘土飞扬,再也看不到那金家公子的背影。

    李凌恒回头对上封卿饶有兴趣的打量目光,后者啪的一声展开折扇,遮住下半脸,扇上眉眼弯弯。

    李凌恒的直觉认定这位前辈绝非等闲之辈,他同师傅李景行收藏的画卷中美人长得一模一样,而那夜梦中紫衣人逼死玄衣金无忧的场景历历在目。虽说以梦境评判他人着实荒谬,但李凌恒不得不在意——况且究竟是何等人物能让他师傅李景行喝醉后念念不忘,醒时黯然神伤、避而不谈?

    多思费神,不如直接问。

    李凌恒沉默片刻,抬头直言:“封前辈,在此之前,我应该见过你。”

    封卿半眯眼,笑道:“不知何时何处,我竟疏漏了小友这般青年才俊?”

    李凌恒说:“我师父收藏了一幅美人图,我在上面看到过你。”他敏锐捕捉到封卿笑容僵硬了一瞬,但也只是弹指一瞬细微变化。

    这位紫衣江湖前辈单手合扇,绝色面容挂上亲切、温柔的朦胧笑颜,落在李凌恒眼里好似清风拂过紫玉兰,花下暗藏锦蝮蛇,他还是一样的评价:美则美矣,眉间带煞。

    李凌恒喜不喜欢不重要,封卿确实是他师傅李景行的朋友。

    至少是朋友,李凌恒不愿深入思考自己师傅和眼前前辈更深层的关系。

    在金无忧到达前,封卿正与李凌恒讲述他师傅李景行那一辈的江湖传说以及风云际会。

    封卿自几十年前李家灭门案讲起:当初少年李景行因上山拜师学艺躲过一劫,他誓要报仇雪恨,于是待学成下山,一头钻入这江湖风雨,最后手刃了灭门惨案的幕后真凶,也即玄燕阁前任阁主封长舟,他也是封卿的叔叔。封长舟的恶行罄竹难书,杀兄夺嫂,残害侄子,手握玄燕阁令牌,专横独断,凶残成性,李家灭门便是出自他手的一宗血案。

    李景行与封长舟有血海深仇,封卿亦恨不得啖其血rou,杀之而后快,两人于困顿微末时一见如故、携手并进,然而大仇得报的“绝剑”李景行选择于声名鹊起时携美眷退隐江湖,连他封卿——亏他自认其生死之交——也只得到李景行的不辞而别。

    谈及往事,封卿眉眼柔和,面露恰到好处的忧伤惆怅,令人心生怜意。

    李凌恒却总觉得这位自称师傅旧相识的前辈话语下蛰伏着万千幽怨,这般知无不言、坦诚相待的姿态更让他汗毛直立——金无忧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心事浅显易懂——倘若江湖尚有知己好友,哪怕只有一个,师傅怎么会避世?

    换做李凌恒不会任由金无忧孤零零漂泊江湖,两人平日里虽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但吵闹也是相处磨合的乐趣之一,更何况两人并肩作战时如鱼得水、默契十足;他喜欢听金无忧说话、看金无忧吃瘪,美人近在咫尺、生动活泼、亲切可爱;往后要是退隐江湖,他也得问问金无忧的打算。

    李凌恒不常说大道理,因此个中抉择,也说不出透彻的道理,不足道也。

    封卿没注意到李凌恒心不在焉,状似无意问:“你师傅时常提起我吗?”

    李凌恒言简意赅:“不曾,师傅很少讲他山下经历。”

    封卿拧起嘴角,似笑非笑:“呵。”他换了个话题,“令堂可好?”

    李凌恒说:“我不曾见过家母,师傅抚养我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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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卿以扇掩唇,低眉叹息,好像于他人口中得知长久未见的好友逝世般哀伤惆怅,然而李凌恒对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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