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真不是事业批_求求你,不要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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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你,不要死 (第1/1页)

    如果郭豫然的母亲没有死,上一辈第一人的名头大概也不会毫无悬念地落在郭渐鸿头上。那个名为慕微阳的女人,就是那个时代最耀眼的太阳。

    慕庭州是听着慕微阳的故事长大的,强大美丽却很倒霉的女人,她一直是慕家为人称道的传说。虽然运气很差,却能一次一次化险为夷,只是那一次没有。

    那天的天气很好,如果慕家没有被灭族那会是寻常而美好的一天。来的人太多,甚至出动了合体期的高手,即使强如慕微阳也无法抵挡。

    慕微阳是可以逃跑的,但她没有,她一边哭一边笑,一边流血一边流泪,和那合体高手打在一起,冲撞出的灵力波动几乎要把整个慕家夷为平地,二人一同坠落在慕家的废墟中。一个人先站了起来,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地打算离开。

    跌跌撞撞跑出几十米,却被从天而至的万道剑气穿透,扎成了一个筛子,死死定在地上。

    郭渐鸿赶来了,而慕微阳没能再一次死里逃生。

    慕家上上下下几百人,死里逃生的,只有慕庭州。

    那个时候周围都很静,连风声都没有。他的身上很痛,生机好像在一点一点被抽离。明明那天的晚霞很漂亮,但是他觉得他的世界是灰色的。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他了,全身痛得要命,却没有心里痛,不如死了算了,能与家人死在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那时的慕庭州躺在废墟里,看着天空。明明霞光万丈,却没有一束落在他身上。

    不,还是有一束落在了他身上。

    那个孩子,扒开废墟,握着他的手,并不算雄浑的木属性灵力流进他的体内。他哭得一抽一抽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难看极了。

    他抽噎得快背过气去,嘴里却一直念叨着:“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他看起来明明那么难过,看到自己的时候却像被拯救了一样。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会用一种撕心裂肺的态度去求一个快死的陌生人不要死呢?他看起来比即将上路的自己还要悲伤。

    慕庭州不想死了,至少还有一个人会为他的离去哭泣,他求他,不要死。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慕微阳和郭渐鸿的儿子,把牙都没长齐的孩子带到那么恐怖的地方,也只有郭渐鸿才能做出来这种事。

    那个时候的郭豫然并不明白死亡是什么,他只能扑在母亲身上哭,以往他哭的时候,母亲都会把他举得高高的,再搂进怀里,自己一个人咯咯地笑。那一次母亲没有伸出手,母亲再也不会握住他的手了。

    慕庭州明白的,郭豫然对自己伸出手并不是因为他悲天悯人,是因为他是那片死气森森的废墟中唯一活着的东西,郭豫然抓住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那个绝望的孩子需要被什么东西来拯救。

    那个东西是绝望的自己,他们握住彼此的手,也拯救了彼此。慕庭州在那片美得妖冶的晚霞中死去,也在那满地残垣的地狱中重生。

    从此他的生命只为复仇和那句不要死而活。

    本来不该这么贪心的,但人总是这样的,拥有了一点便想拥有更多。百年前他握住了自己的手,又怎么能说松就松呢?

    不论如何,他不能也不允许郭豫然离开他。他承认他骨子里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尽管已经很努力地掩饰了,但那种自私和疯狂一直在他的骨血里流淌,也许师父早看出来了,不然又何必让他立血誓呢。

    无所谓,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会让郭豫然留下来的,命运的丝线早已把他们紧紧系在了一起。

    静静地看着因为长久的沉默而坐立不安的郭豫然:“这些你都知道,却依然不愿意陪在我身边吗?明明过去的那么多年我们都彼此陪伴的。”

    知道自己抖了一个很不合时宜的机灵,郭豫然一直不敢出声,他很怕自己一个出言不逊慕庭州就要把自己吊起来打。

    只是慕庭州的话让郭豫然有点不自在,慕庭州向来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与谁都保持着距离。总得来说他是一个规矩且疏离的人,如此这般黏黏糊糊撒娇般的问题,实在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话不能这么讲,我只是不想做宗主而已,又不是要跑到天涯海角去,随时都能相见的嘛。”

    并不能理解慕庭州的执着,不管他做不做宗主,慕庭州对他来说都是亲人般的存在。

    “不一样,我希望你能陪着我。”慕庭州面色不动,语气不改,说话的内容却很是深情。他要的不仅仅是被郭豫然放在心上时时刻刻挂念,他还要他真真切切呆在自己身边。

    贪婪和欲望总是结伴而行的,时至今日,他早已忘记了哪一个念头先起了。幸运的是,二者是可以同时被满足的。

    郭豫然打量着慕庭州沉静且美丽的眉眼,原来光风霁月的首席大弟子也是会感到孤独的啊。

    突然想起来,曾经有不少弟子向自己打听过慕庭州心悦的类型,自己总是一转头便忘了个干净:“庭州,你喜欢哪种类型?”

    “什么?”即使慕庭州自认为对郭豫然的脑回路足够了解,也没有理解郭豫然的意图。

    “道侣啊,你找个道侣,不就有人一直陪着你了?”郭豫然还在脑子里盘算着慕庭州喜欢什么样的,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骤然变低的温度,“心悦于你的人有不少呢,也难怪嘛,毕竟你又强又好看。”

    “你呢?”

    “我?我不着急。”转念又想起最近丢人的状况,郭豫然又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着急,“我找个合适的也……哎?庭州?”

    突然被捆了个结实,低头一看,头发丝粗细的丝线绑在自己身上,明明极细却完全无法挣脱,甚至力气都要被那丝线抽走了,明显是慕庭州的本命法器牵尘。郭豫然心底暗叫不好,牵尘都用出来了,今天慕庭州是铁了心要揍他。

    “也想找一个?”慕庭州依然坐得笔挺,不耐烦地转动着食指上其貌不扬的白玉戒指。

    如果刚刚郭豫然还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么看到慕庭州这副模样,便知是大难临头了,却仍然想做一下最后的挣扎试试能不能幸免于难:“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找个道侣不是……哎呦……”

    郭豫然话还没讲完,就被牵尘砰得一声扔到了床上,尽管床榻不算硬,从那么远的地方摔过来,依然疼得郭豫然呲牙咧嘴。

    缓缓起身将门关上,慕庭州掐了个诀将濯御峰的禁制加固了一番:“郭豫然,我给过你机会了。”

    听到慕庭州喊自己的名字,郭豫然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只期望慕庭州看在他已经老大不小的份上揍轻一点。不知怎么的,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一种从脊梁骨蔓延上来的不安。

    虽总说怕慕庭州揍他,却从来没有害怕过慕庭州本人。而今天的慕庭州不知哪里变了,竟让郭豫然产生了一种陌生而危险的感觉,让他后背发寒。

    月朗风清,万籁俱静中,慕庭州的声音仿佛能结出冰来。

    “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那就来做一点不该是小孩子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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