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不要报警 (第1/2页)

    顾云斯冲季延比了个中指，在两人前面的餐桌落座，附近响起不满的低语声，有客人唤来服务员质问为什么允许这样的人进餐厅。

    “大声点。”顾云斯朝那位质问服务员的客人挑衅：

    “崽种，来老子跟前说话。”“你……”

    客人衣着体面，脸孔年轻，头发稀疏，看装扮气质像是大厂的程序员。

    日料店老板赶紧过来打圆场，尽量两边不得罪，又是送菜，又是送酒，把事情压下去。

    叶周周没有胃口，后背一股股飘寒。

    她抬起头，视线掠过对面的季延时正撞见前桌的顾云斯，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正对她笑。

    顾云斯偏着脑袋，一张脸笑起来时那条眼镜蛇也跟着蠕动，他想了想，似乎在回忆什么。

    “周周？”

    他确定是这个名字，阴森诡异的脸上露出一种孩子似的天真，端起清酒隔空对她举杯，吐字无声：

    “好久不见。”

    ……

    一顿饭吃得叶周周心绪不宁，有季延在场，她不能直接拎包走人。好在用餐时季延的身影替她遮住了顾云斯，否则她真的待不下去。

    回律所的路上，季延听着叶周周迟迟平复不下的呼吸声，问：

    “在餐厅里的那人，你认识？”

    叶周周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不认识。”她想也不想，说：“他长得挺可怕的，挺吓人。”

    季延不置可否。

    快到律所时，季延主动在前一个街口放她下车。见他此举避嫌，叶周周心中略安，有那么几息间她真的有多想了。

    包里的手机猛地一阵长颤，叶周周掏出手机，眼睛盯着来电屏幕时陡然蹙紧了眉心。

    手指拢紧机身，她迟迟没按下接听，直到季延出声提醒。

    她晃地回神，视线没有着落，习惯性的向季延道了声谢，推开车门离开。

    李延的目光落在她身后。

    那只裹在职业包臀裙下的圆滚滚的丰腴屁股，勾得他无意收紧了手指，想起它难耐扭动的样子，还有那两只黏润尖翘的奶桃。

    有你吃饱的时候，急什么。

    指尖轻点那一团蠢蠢欲动的硬包，季延仰颈长叹。

    ……

    电话那头。

    “周周，当年那件事是我和你爸的不对，可是亲父女哪有隔夜仇。你要是不帮忙，这笔钱还不上，那群畜生会弄得我们一家生不如死。”

    “周周，小朝才上高一，他还年轻，你这个做jiejie的……”

    “周周？周周？”

    电话里的女人哭诉，让叶周周像是被一记铁锤砸中后脑，头疼欲裂，她握紧了手机长时间没有开口。

    叶父经营的水产养殖场破产了，除了原料上涨、产品积压的原因，更主要的是政府近期新出台的环保政策，认为叶父的养殖场造成大量水体污染，强制关闭。

    即使关闭养殖场，凭着十年前收到的那笔钱和储蓄，叶父也能养好晚年，结果小老婆摆起了脸色。

    老头子才五六十岁就想歇着，她的儿子才十六岁，以后上大学、创业、买房、结婚……没有几百万打底，怎么办得下来？

    好好好。

    为了他们的儿子。

    为了让熟人帮忙在政府里打通关系，又通过熟人购买了一批国外高端净化装置，叶父掏空了家底，结果没过多久熟人携款跑路。

    叶父还没来得及去警局报案，得知消息的小老婆当场晕厥倒地，原来她跟着熟人在网上搞网络信贷，早已偷偷挪用了叶父的所有存款，熟人跑路的当天，平台爆雷。

    叶父之前拿去买关系的钱，买净化设备的钱，都是小老婆偷偷借的民间高利贷，现在十几个光膀子的凶恶大汉已经找上门。

    继母在电话那头继续向叶周周哭诉：

    “周周，是阿姨读书少，没见识，那个平台放款的利息比民间高利贷的还高，之前确实让阿姨赚了些钱。我来不及和你爸商量，头脑一热把钱全投进去了。”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你爸恨我，你弟弟不理我。”电话嚎啕大哭，“我……我不活了！”

    “你应该找警察。”叶周周冷静道，“找我没用。”

    “听说你现在当了律师，接几个案子不是随随便便赚不少钱？”

    电话那头算计的明明白白，叶周周在这边都听见了她打算盘的声音，对方继续道：

    “你怨阿姨，阿姨不奢求你能消恨。可是你爸这么大的年龄，你弟又还小，你——”

    声音戛然而止，叶周周一把挂断了电话，将这个陌生的电话拉黑。

    燥热的气浪迎面拂来，叶周周寻着街道的阴影走向公司，上大学之后，她迁了户口，基本和家里人断了联系，那里也不是她的家。

    怎样得知她的电话，又是怎样得知她的工作，叶周周不明所以。

    她清楚一件事，从父亲听阿姨的话收下那笔钱开始，他们之间的亲情已经买断，她没义务为那两口子和所谓的弟弟付出一分钱。

    回到律所，坐在工位上的叶周周被尚佳拍了下肩膀，尚佳瞅着她的脸色：

    “明卓的事，检察院的朋友告诉我了，你别太伤心，注意身体。”

    叶周周点头，“我手里有两个商事案件，都挺简单，能不能转一个给你？”

    “可以。”尚佳道：“和你的委托人联系过没有？他们得先同意。”

    “昨天电话联系了。”抹去额上的汗液，叶周周身心俱疲，慢慢道：“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这个案子拜托你了。”

    “没问题。”尚佳回了个笑。

    周周猛然想起下车之前没和季延道谢，一阵懊恼，当时她接到来电，心思全集中在手机上。

    向主管请假之后，叶周周在茶水间里喝了杯咖啡提神，即使有空调吹着，胸口一阵气热。

    在微信上给季延发了一条消息，言辞恳切，字字透出小打工人的卑微，叶周周脸贴着桌面，沉沉叹了口气。

    季延在微信里回：「来办公室。」

    离开茶水间，叶周周在办公室门前稍微理了理着装，敲门，推门。

    办公桌后的季延正在伏案笔耕，梳理一大叠案件材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