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蒋鸿京 (第1/2页)

    “mama，你为什么总是弹这首歌？”

    “因为……这是你爸爸送给我的。”

    “啊？mama很喜欢这首曲子吗？”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我现在不可以知道吗？”

    “小朋友都不知道。”

    “好吧。”

    杨棉坐在一架黑色的立式钢琴前，细长的手指像蝴蝶一般在琴键上翩跹起舞，悠扬婉转的乐声从指缝中缓缓流淌，流进蒋鸿京稚嫩的童年里。

    杨棉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钢琴老师，在蒋鸿京的记忆里，杨棉几乎每天都会坐在钢琴面前，演奏那首不知道名字的曲子。

    那时候，杨棉和蒋鸿京住在市中心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寓里。杨棉每天早上都会起来给读小学的儿子准备早餐，顺便给他准备中午的便当，下午放学会亲自去接他回家。蒋鸿京很少见到他的父亲，蒋河措的工作总是很忙，好不容易来一趟，杨棉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无论蒋河措如何讨好，她都不肯施舍一个好脸色。

    但蒋河措每次离开，杨棉都会在面对小区门口的那扇落地窗前发呆很久，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浅褐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目送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望眼欲穿。

    蒋鸿京那时候还小，他看不懂大人之间的波涛暗涌，但他知道，杨棉对他很好，即使他没有父亲也没关系，他只要有一个爱他的母亲就好了。

    这一份表面的和平持续了很多年，一直到蒋鸿京十岁的时候，在一个落日余晖普照大地的傍晚，杨棉和蒋河措大吵了一架。蒋鸿京躲在沙发后面，看见杨棉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她红着眼睛骂了蒋河措两句，接着，毫不犹豫地拿起茶几上的花瓶就往蒋河措身上砸。

    “啪”的一声，土褐色的花瓶四分五裂，碎片飞溅，白色荼蘼花被瓷片压得变了形，蔫蔫地摊在地上。

    被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白色花瓣上，无情且残忍。

    “姓蒋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当年背信弃义和别人结婚就算了，现在连我儿子你也想抢！？”

    “绵绵，我说了，把他带回去，我不会亏待他。”

    杨棉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但她硬是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降了自己的气势。

    蒋河措显然还想争辩什么，但杨棉已经不想再看到他，抄起扫把就把他往门口赶。蒋河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只撂下一句“你好好考虑”就冷着脸走出了那扇门。

    这一次，杨棉没有再站在落地窗前目送他离开。

    杨棉抱着懵懂的蒋鸿京，身体剧烈颤抖，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溃不成军，钝痛的心脏随着坠入地平线的落日一起，坠入了万丈深渊。

    那天晚上，杨棉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最后一次演奏了那首钢琴曲。

    充满悲情的音乐在空旷的房间里萦绕，杨棉的手指好像变得很沉重，每一个音符都失去了原本的轻快，变得压抑、痛苦。

    蒋鸿京坐在杨棉身边，仰着头问他：“mama，这首曲子有名字吗？”

    杨棉弹琴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只是轻声答了一句：“Younglove.”

    蒋鸿京听懂了，问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音乐声戛然而止，杨棉垂眸望着眼前的黑白琴键，思绪仿佛被拉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年轻俊美的男人拉着她的手，并排坐在钢琴前，连声音都带着春日的温和：“绵绵，这是我为你谱的曲子，你会喜欢吗？”

    杨棉软软地答道：“我很喜欢，谢谢你。”

    男人趁热打铁：“绵绵，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再也无法忘记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杨棉眼睛亮了亮，迫不及待道：“我愿意！”

    “这首曲子就当做我们的定情信物吧。”

    “她叫什么字？”

    “Younglove.”

    “为什么叫这个？”

    “不是很应景吗？我们都很年轻。”

    “你真会起名字。”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出了声。

    偌大的钢琴房里，弥漫着青春里酸酸甜甜的恋爱气息，蒋河措的那一句告白，成为了杨棉一生难忘的篇章。

    杨棉在大学里认识了比她大两岁的蒋河措，只是那么惊鸿一瞥，双方都情难自抑地坠入了爱河。

    半年时间，两人开始热恋。

    杨棉20岁那一年怀上了蒋鸿京，但蒋河措没有娶她，理由是家里父母还不同意他太早结婚，他答应杨棉很快会给她一个交代，但三年过去，杨棉等到不是蒋河措的交代，而是他要和别人结婚的消息。她想跑到婚礼上大闹一场，却被保安拦在了门外。她就这么眼睁睁地在门口看着她心爱的男人挽起另一个女人的手，走到司仪面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互相宣誓，交换戒指，最后拥抱着给了对方一个温柔至极的吻——那本该属于她的海誓山盟，成了另一个人的仪式。

    杨棉不再闹了，她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抱着年幼的儿子从月上梢头哭到了路灯熄灭。

    她没有家了。

    父母早年就不在了，她以为蒋河措会给她一个家，但蒋河措辜负了她。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举行婚礼的第二天来到杨棉住的公寓，面对杨棉的质问，他的脸上难得的带了几分歉意。

    “绵绵，和张家联姻都是我父亲的意思，你知道的，我家世代从商，商业联姻都是……”

    “那我呢？”杨棉打断了他。

    蒋河措的气焰被一盆冷水浇透，他低头看着杨棉湿润的泪眼，森冷道：“你早该知道，你和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和你结婚，对我们蒋氏毫无益处，但我们依然可以像从前一样不是吗？你还可以住在这里，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杨棉看着昔日两情相悦的爱人，失望透顶。

    “你走吧……”

    她决绝转身，送客之意已不言而喻。

    “你先冷静冷静，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你走。”

    蒋河措看着她瘦弱的肩膀，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杨棉失去了爱人，从此一心都扑在儿子身上。

    她总是绞尽脑汁的思考怎样能做出最营养的饭菜给儿子补身体，带儿子去哪个游乐场才是最有意思的，她甚至还了解了电子游戏，想要陪儿子一起玩玩别人家的小男孩都会玩的游戏。

    蒋河措偶尔会到公寓里找她，无非就是给她送钱或者送礼物，以弥补他内心对杨棉的愧疚。杨棉也没有拒绝，她把钱都存在了一张银行卡里，打算给儿子攒攒老婆本，以后娶媳妇就不用愁了。

    蒋鸿京的童年除了没有父亲以外，可以说比所有人过得都幸福。他的母亲会给他准备精致的便当，让他得到了无数同学羡慕的眼光。杨棉还会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