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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宸宇 (第2/2页)
一遭,那可是历代皇后的寝宫,自从冯氏被废就封锁至今,俨然成了废宫。 他们慢慢走着,很快就看见一片粉红,精美的琉璃瓦在蓝天下宛如水晶。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景致却无人欣赏。”昙妃说。 “你可惜的是花还是宫殿?”旼妃和他比肩而立,凝望高台。 “你说呢?”昙妃似笑非笑。 宸宇宫很高大,和银汉宫遥相对应,是整个帝国全境内唯二建在九尺高台上的宫殿,正面设有丹陛,站在下首仰望,气势格外恢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臣服。 “咱们走吧。”旼妃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催促道,“皇上已经把这里封了。” 昙妃不理会,径自往前走,来到丹陛前,一脚踏上台阶,就那么踩着不上不下,也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旼妃惊呼一声,抓住他的胳膊:“快把脚放下来,丹陛只有帝后两人才能走,你这是大不敬。”一旁的秋水吓得去抬他的腿,与旼妃合力将人扯远。 昙妃看着惊慌失措的两人,笑道:“你们紧张什么,这儿比冷宫还荒凉。” “这话你也敢说?” “有什么不敢,皇上至今不封后,摆明了是想给旧情人守丧。” 旼妃道:“那也不能拿明面上说啊。” “你说这高高的宫阶有什么好,那么多人拼了命也要爬上去。” 旼妃感慨:“是没什么好,高处不胜寒,就像月神一样,得了长生才知人生寂寞。” 昙妃走到桃花树下,折了条满是花朵的细枝:“可不管如何,世人也总是向往广寒宫的。”他踩了踩砖缝里的杂草,落寞又释然,“就算是孑然一身,从高台上向下看,景致总归是好的。” “……” “你说我要是站在上面会是何种光景呢?”昙妃扬起花枝转了一圈,长发飞舞衫袂飘飘,和月宫仙人无异。旼妃看得心疼,错开眼去,这样的人合该在那琼楼玉宇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被世俗尘埃染了七窍玲珑心。他不忍见昙妃陷入痴梦中,无可奈何道:“走吧,要是被有心人看见,又该编排话本故事了。” 昙妃扔掉花枝,扶了扶松掉的金花钗子,神色清冷道:“那就走吧,这里也确实无趣。” 回去时,他们抄近道从绣坊路过,隔着院墙就听到里面有人玩闹嬉戏。只听一人道:“槿哥儿难得来一趟,跟我们说说外面的事儿呗,听说最近皇上十分宠幸昙妃,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天天招幸,有时还招到御书房呢。” “真是奇了,都说他和旼妃有暧昧,怎么皇上还能下得去手?” 一阵哄笑过后,另一个更猥琐的声音说:“这有什么,有洞能捅就行,皇上才不管都谁捅过……” “你们……疯了吗,小声些。”被称为槿哥儿的人说,“这么胡言乱语的,不想活了?” “怕什么,这又没别人,他们敢做还怕人说吗?”之后,又是一阵细微地听不清内容的低语,不时夹杂着嗤笑。 旼妃皱眉,冲竹月使眼色让他去把人哄散了,可昙妃却铁青着脸抢先跨进院里,朗声道:“是谁那么清楚本宫的事,说出来听听。” 院中,正围着石桌吃吃喝喝的三人全吓傻了,瞪大眼睛直戳戳坐着,嘴巴张得老大。须叟,其中一人反应过来,扑通跪倒磕头:“奴才该死,求两位主子饶命!” 这一跪让另两人如梦初醒,也接连跪下磕头如捣蒜。 昙妃冷笑:“本宫还当他们口中的槿哥儿是谁,原来是你。你师父银朱知道你嘴这么碎吗?” 木槿大气不敢喘,眼泪哗哗流:“昙主子开恩,奴才一时糊涂,奴才该死……”说着啪啪自己打起来,没几下就嘴角渗血。 昙妃不理他,看着另两人,他们显然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挤作一团瑟瑟发抖。 旼妃走上前指着他们气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口出秽语背后议论上位,是嫌命长吗?” 两人抖如筛糠,一个劲儿地磕头饶命。 昙妃蹲下身,扶住其中一人的身子,仔细端详圆润稚嫩的脸庞:“多大了?” “十六了。” 又问另一个。 “也……也……十六。”声音颤得字都吐不清。 “真遗憾,以后只能说曾经十六了。”昙妃笑着吩咐宫人们把两人拖到慎刑司杖毙。 那两人哭喊着扑到旼妃脚下求救,揪着袍角不放手,竹月怎么掰手指头都掰不开。旼妃虽气恼,但也被他们的哭声感染,对昙妃道:“要不就留条命吧,年纪都不大,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昙妃啧啧两声:“现在可不是发善心的时候,今儿个他们能在这里说我们,明儿个就指不定在哪儿去宣扬呢,要想没有流言就势必得把源头彻底切断才行。” 旼妃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默认下来,不再求情,可心里却觉得眼前之人更加陌生,以前的昙妃是绝对不会动不动就打死人的。 待哀嚎声远去,昙妃才让木槿停手,此时原本白嫩的脸蛋已经涨成了猪头,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在银汉宫当差,本应处处低调守口如瓶,可你呢,却把皇上的事当成谈资到处炫耀。今日要不是看在银朱的面儿上,也定要杖杀了你。” 木槿哭道:“奴才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旼妃四处看看,忽道:“这里偏僻,没什么人来,今日是凑巧被我们听见了,可见你们平日也多有不敬。” “不不……”木槿吓得摆手,“这院子是绣坊的后院,放些不值钱的料子,奴才也只是偶尔过来要些碎布头缝补东西,从没说过其他,今日被他们叫了几声哥哥,一时有些得意忘形,这才……” 昙妃道:“罢了,要想本宫不追究也可以,只是……” “奴才做牛做马,但凭昙主子差遣。” “你是伺候皇上的,本宫怎么能差遣你?”昙妃微笑,“你只要记住,有什么风吹草动别忘了提前知会一声,懂了吗?” “奴才明白。”木槿不断谢恩,直到昙、旼二妃走远,才彻底瘫在地上,一摸心口,贴身的衣服全湿透了。他此刻方才发觉,原来在皇上面前娇美温柔的昙妃也是能杀人不眨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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