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最美的爱情(1) (第1/1页)

    「淇，你知道温允橙离婚了吗？」思涵坐在我新家客厅，帮我削着苹果。

    上次被她同事下药後送医，她一直很自责，哭了好久，然後一路陪着我走完整个诉讼过程，我也为此跟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但真相我只有告诉小芬跟老板而已。

    这件事我也不敢跟爸妈说，思涵怕我一个人不好受，这个月便搬进来我新家陪我一起睡。

    「偶然知道了，这件事发生以前，闵佑的mama找我吃饭。」

    我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因为思涵，我这个月什麽家事都不用做，过得非常舒适，

    「什麽！」思涵拿起刀，面目狰狞，「找你参加丧礼就算了，还找你吃饭？」

    我小心翼翼地cH0U走她手中的水果刀，「都过十年，长辈也老了，而且……她跟我道歉了。」

    「他儿子是垃圾的事，还要她这个做mama的道歉？」

    「思涵，真的垃圾是像Jason那样的人。」

    「好吧，抱歉……我收回。那闵佑的mama说了什麽？」

    我大概将那天的对话简述给思涵听，她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回话，确定我说完後，给了我一个深深的拥抱，「这些年来你辛苦了。」

    眼眶有些热，我向她道谢，也谢谢着自己。

    「那……你真的不打算跟温允橙和好吗？」

    「你切好啦？那我开动了。」

    「你们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麽事，为什麽会吵得这麽严重？你还说不想再看见他了？」

    「嗯，满甜的，好吃耶。」

    「他不是救了你吗？」

    刚入口的苹果顿在嘴边，沉默了好一阵子，我才缓缓咬碎。

    「我跟他已经没办法再当朋友了。」

    因为下周一就要回到工作岗位了，我也想多点跟自己相处的时间，那天周五我便请思涵先回去了。

    那个晚上我睡得很不好，睡睡醒醒的，凌晨时分还猝不及防地下了一场雨，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雨水味道。

    思绪忽然飘到久远的那一片夜空，星星多到让我数不清，又或者是说泪水模糊了边界，让我无法无法看清那像是萤火虫又像是漫天火光的星星。

    是身後的炙热让我哭了吗？可是那温度……怎麽那麽温暖呢？那总是小心翼翼牵起我的那只手，总是用尽全力紧抱我的x口，总是毫不犹豫地对我说Ai我，总是笑着送我奔向另一个怀抱的面容……我一直、一直都忘不了，直到现在才发现，一直、一直……都很想念……

    你早就用你的Ai抚平我的伤口了，我也早就决定原谅你了。

    可是当想念说出口的时候，你已经……永远消失了。

    周末一早，我捧着一束桔梗花，前往程闵佑长眠的地方。

    昨夜几乎没睡，被泪水泡了一晚的眼眶，直到现在都还是肿的。

    这好像是你离开我以後，第一次为你哭泣。

    我站在他的窗格前，相片上的笑容让我舍不得移开视线，那穿着学士服的样子，就像只是从这里毕业之後，又前往了另一个国度继续旅行。

    「请问……你是简芝淇小姐吗？」

    清亮的nV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宏亮，我循声看了过去。

    「是的，请问你是……？」

    她像是松口气地笑了开来，「本来想来这里看完他之後再跟闵欣要要看你的电话的，没想到在这里就先遇见你了。」她对着程闵佑的相片喃喃自语：「闵佑，我回来看你了，看来是你牵线的，对吧？」

    熟悉的名字落入耳里，我定睛一看，在模糊的记忆里找到了相似的脸孔。

    「杨……舒莉？」

    她淡淡一笑，静静地望着窗格上的照片。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是他最幸福的时光、是他最Ai的人帮他拍的照片。闵佑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走了，他希望丧礼上摆的是这张照片，因为他说……他的时间早就停在那一年，无法前进了。」

    我们在大厅角落的桌椅入座，这里没什麽人烟，背景只有细微的诗歌Y咏。

    「我跟闵佑已经离婚了，你应该知道吧？」

    「嗯。」犹豫了许久，在我准备开口前，她率先出声。

    「你想问我们为什麽离婚吧？其实我们本来就不是因为相Ai而结婚的，该怎麽说呢……b较像是战友？只是他的难题b我还要沉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其实……在还没结婚之前，他曾经求过我取消婚事，但人都是自私的，我拒绝了他的提议，因为那时候的我，很需要一段假的婚姻保护。」

    假的？我满脸困惑，直到她将手机画面呈现在我眼前，桌布上亲昵的两个nV孩x1引了我的视线。

    「她是我的伴侣，我们从高中交往到现在。」

    零碎的片段跃入脑海，我想起了程闵佑的脸书动态墙上，那一张七彩缤纷的合照，是他和杨舒莉参加彩虹游行的照片。

    「我……其实欺骗了闵佑，那时候假装拗不过家里的安排，执意要跟他结婚，为了就是想要从家里搬出来，脱离长辈的掌控，没想到婚後没几年，他跟我说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说破……他就是一个这麽温柔的人。」

    婚後程闵佑接了他们家的企业，两人一起搬出来住，虽然本来就算熟识，但基本上还是各过各的，只有一些重要的场合或家族聚会才会连袂出席，程闵佑从来都不过问她前一晚住在哪、周末跟谁出去、半夜在跟谁讲电话，就只是安静扮演着别人眼中的好儿子、好丈夫。

    如果同婚法通过，就离婚吧。程闵佑这麽跟她说。

    「但是人生总不是都那麽顺遂，我和闵佑离婚後，跟家里闹了一场大革命，我带着我的伴侣逃到了荷兰，我们顺利在荷兰结婚，却到现在都无法在自己的家乡登记。」她的笑容尽是苦涩，「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拿到那张结婚证书……即便闵佑已经不在了。」

    她从包包拿出一个浅sE的橡木盒，推到我的桌前。

    「回台湾之前，我犹豫了几千万遍，一直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跟你见面，就算见面了，这个东西到底要不要给，很怕这样唐突会不会对你很失礼……但今天意外在这里遇见你，我想我也知道该怎麽做了。」

    我拿起那个小木盒，明明才巴掌大，我却觉得它像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在我的心上。

    「离婚後，闵佑请我帮他丢掉这个东西，因为他说他办不到……後来他就出国了。但是大概是太懂他那种心情了吧，我也没有勇气帮他丢掉它，就一直放在我荷兰的家，直到闵佑过世，我才想起这个东西。」

    我轻轻地打开了盒子，里头躺着一张照片小卡和一枚戒指。

    「离婚後，我曾经问过闵佑，是不是能把你追回来，但是他说……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那张照片，我的cH0U屉里也躺着一模一样的一张，那是我们当年拍完婚纱照後，摄影师印给我们一人一张的样本。

    而那枚戒指……那枚闪着钻石的戒指，曾经就戴在我的无名指上。

    「桔梗花的花语有双层涵义对吧？永恒的Ai……和无望的Ai。」

    我好後悔。

    这麽多年後，我才感受到你在我心底的重量。

    我好後悔，後悔从来没有好好地说Ai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