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长夜将尽 (第13/13页)

——江知远第一次，主动选择不再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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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陈亦然缓缓点头，「我们可以计画一下。不是被动应对，而是自己设定规则。选一个场合，一个我们能掌握的环境，先让真正的你出现在大家面前。」

    江知远听着，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他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记者的闪光灯、网路上的评论、孩子们期待的眼神。他曾经恐惧这一切，但此刻，他开始想像自己站在灯光下，不再用画笔掩饰，而是用真实去面对。恐惧依旧存在，但在陈亦然的陪伴下，它不再那麽锋利。

    「我们需要一点时间。」他低声说，「不只是我，连画也需要。」

    「时间有的，」陈亦然回应，「但别再用它来逃避。」

    两人的对话就这样在晨光中延续，没有任何宏大的宣言，只有一个又一个实实在在的细节：可能的媒T安排、需要准备的作品、对孩子读者的保护措施。他们一边讨论，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风险，却也在一次次细节的确定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窗外的yAn光逐渐升高，画室里的Y影一点点退去。江知远望向那片明亮的天空，心中忽然涌起一种久违的轻盈。或许选择本身就意味着未知，但只要有人在身边同行，未知就不再等同於孤独。

    陈亦然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这一次，江知远没有退缩，也没有犹豫，只是静静地回握。那个动作不带任何戏剧X的张扬，却像一个无声的印记——他们已经跨出了最困难的一步，下一步，无论多艰难，至少可以一起面对。

    清晨的光线逐渐转为柔和，画室内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江知远靠在沙发扶手上，手里握着一杯温热的咖啡，蒸腾的白雾在半空里缓缓上升，像是还未散去的梦。他的视线落在窗外的街道上，偶尔有人经过，留下细碎的脚步声，又很快被城市的喧嚣吞没。

    陈亦然从厨房走回来，手中端着两盘简单的早餐。他动作俐落地将餐盘放在矮桌上，随後在江知远身旁坐下。两人之间没有刻意的寒暄，也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彼此呼x1的节奏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交织。那份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像是一种默契——经历过太多争执与伤痛之後，单纯的陪伴成为最珍贵的语言。

    「今天有工作吗？」陈亦然率先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探询。他知道江知远昨晚几乎没怎麽睡，仍然想确认对方是否需要时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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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远微微摇头，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滑动：「出版社传了讯息，说下周的签售会希望我能亲自参加。他们保证会加强现场安保，但……」他顿了顿，抬眼看向陈亦然，「但你知道的，媒T一定会出现。」

    陈亦然凝视着他的眼睛，没有立刻回答。几秒的沉默後，他语气坚定却温柔：「这是你的作品，也是你的读者。他们来，是因为那些故事和画作带给他们力量。你有权选择是否出席，但这不该被那些不怀好意的声音左右。」

    江知远低下视线，思索着这句话。他并不害怕面对真正喜欢作品的读者，他害怕的是那一排排闪烁的摄影机镜头，那些总能在他脸上捕捉到脆弱的光，然後被肆意放大成另一种语言。他曾经试图用缺席来对抗，却发现逃避并不能换来真正的安宁。

    「如果我去，」他轻声说，「你会陪我吗？」

    「当然。」陈亦然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中没有任何空隙。「我们可以一起站在那里，你不必一个人承受那些目光。无论发生什麽，我都在。」

    江知远的手指微微一紧，杯中的咖啡在颤动中泛起细小的涟漪。他知道这份承诺并不只是口头的陪伴，而是意味着陈亦然愿意与他共同承担外界的压力。那是一种双向的勇气，也是一种无声的力量。

    他深x1一口气，像是终於下定了决心：「那就去吧。这次，我想亲自面对那些真正因为作品而来的人。」

    陈亦然的眼神微微一亮，嘴角g起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笑容。他没有过多赞美，只是轻轻将手放在江知远的肩上，像是给予一个无言的拥抱。这个简单的动作，b任何语言都来得坚定。

    时间在这份安静的对话中缓缓流动。窗外的yAn光逐渐升高，映照在桌上的餐盘和画室的每一个角落。江知远低头看着那杯已经略微降温的咖啡，心里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多年来，他习惯将自己的生活封闭在画布和颜料之中，如今，他第一次主动打开那扇门，邀请另一个人一起走进来。

    「我们需要计画细节，」他开口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近乎陌生的冷静，「现场的安保、媒T的筛选、还有孩子们的保护。这不只是我的战场，也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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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帮你处理，」陈亦然立即回应，「我们可以一起和出版社商量，设定边界，也可以请医院的同事提供专业的心理支持。你不用一个人想这些。」

    江知远轻轻点头，像是终於卸下一部分长久以来背负的重量。他忽然意识到，这些细节的讨论本身，就是对外界恶意最有力的反击——他不再只是被动接受，而是开始主动设定规则，主动守护那些真正重要的东西。

    随着讨论的深入，两人开始分工：陈亦然负责与出版社联系，确保活动流程与安全措施；江知远则准备挑选签售会上要展示的画作，甚至考虑是否要在现场公开一幅全新的作品。这些计画看似琐碎，却像一砖一瓦，为他们共同的选择筑起一道坚实的基础。

    yAn光完全洒满画室时，江知远抬起头，看向墙上那幅未完成的月亮。他突然露出一个近乎孩童般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过去的防备，也没有被b到绝境的倔强，只有一种单纯的决心——他准备好了，哪怕仍然害怕，也要和陈亦然一起迎接接下来的一切。

    陈亦然望着这个笑容，心中一阵温热。他知道，这不只是一次签售会的决定，更是江知远人生里一次真正的「初步选择」。他们不再只是相互守望的两个人，而是携手面对世界的夥伴。

    画室里的时光在这份细腻而坚定的气息中慢慢流逝，像是一条缓缓流动的溪流，静静穿过两人的心田。窗外的yAn光渐渐转暖，投S在墙上的Y影也一点点後退，像是某种无形的压力正被日光温柔地推开。江知远靠在沙发扶手上，感觉那份暖意一寸寸渗入皮肤与血Ye，过去那些总在夜里翻涌的孤独与恐惧，在此刻竟显得遥远而模糊。

    陈亦然端起手边的咖啡，视线随着yAn光的移动落在江知远的侧脸。那张曾经因防卫而紧绷的脸，现在终於有了几分柔和。他看见江知远指尖轻轻摩挲杯壁的动作，像是在确认现实的温度，像是在用这些具T的触感，一点点建构起对未来的信任。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谈过计画之後，他们反而不需要更多语言。画室的墙壁上，未完成的画布静静伫立，笔触之间的空白就像此刻的沉默：不是空洞，而是包裹着无声承诺的力量。江知远知道，这场选择并不代表所有恐惧都会消失，但他也明白，有些路必须自己走上去，才能找到真正的出口。

    陈亦然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接下来的日子如何，他都会陪着江知远，一起面对那些不安、那些可能再度袭来的风暴。因为此刻，他们已经不只是彼此的陪伴者，更是共同书写这段旅程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