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笔触_第十七章风中的试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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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风中的试探 (第5/6页)

之中,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允许」对方存在於日常。从买菜、吃饭,到画笔下的背影……一步步,试探着,把陈亦然放进自己的世界。

    这不是全然的接纳,却已经是第一次真正的松动。

    夜风带着cHa0Sh的凉意,像是从城市的缝隙中渗出的低语。街灯一盏盏亮着,h白sE的光洒在柏油路面上,映出两道影子,一前一後,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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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远走在前头,步子很快,像是想逃避什麽;陈亦然则不紧不慢,始终在後面,既不b近,也不放任,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存在感。

    夜里的街道格外空旷,偶尔有车驶过,灯光在两人的影子上切割出断断续续的明暗。每一次车灯掠过,距离像被拉长,又在下一盏路灯下缩回来。

    江知远的肩膀紧绷,步伐急促,鞋跟敲击人行砖的声音像节拍器,催赶自己往前。陈亦然跟在後面,刻意把脚步压得很轻,避免让那节拍变得惊慌。

    拐过街角,风大了一些,挂在书店外墙的招牌晃得吱呀作响。江知远忽然停下,没有回头,只把下巴埋进围巾里。沉默像一张薄而冷的冰片,贴在两人之间。

    「要不要休息一下?」陈亦然先开口,语气平稳,像是对一位刚做完长疗程的病人。

    江知远没有回应,只抬手把围巾往上扯了扯,像要把声音也一并遮住。

    又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低低地说:「你跟着我做什麽?」

    「只是一起走走。」

    「你不用管我。」

    「可是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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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我想」,让空气晃了一下。不是命令,不是劝告,只是陈述。江知远的手指蜷紧,又慢慢松开。他像在心里b量那句话的重量,终於抬眼看向前方便利店的霓虹——淡蓝sE的光映在他眼底,让那双眼看起来更冷、更疲倦。

    便利店门口有两张塑胶椅。陈亦然没有先坐,只走到自动贩卖机前投了两罐热饮,递出其中一罐。

    「不用。」江知远说。

    「手很冷。」

    江知远犹豫了两秒,才接过去,没有道谢,却把罐身攥得很紧。

    热度透过金属壳传进掌心,他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真冷。两人隔着一小段Y影坐下,风从店角绕过来,吹乱了江知远的发。他把头发往耳後一拨,侧脸显出一种勉强的脆弱。

    「你今天在分享会上……」陈亦然斟酌,「其实做得很好。」

    「别说场面话。」

    「不是场面话。我看见你在讲到走丢的孩子时,手指在抖。你停下来深呼x1了两次,才把故事说完。那不是表演。」

    江知远低头,拇指在罐身的保质期上反覆摩挲。「我只是把背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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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声音在那一段变了。」

    「你记太多了。」

    「因为我在意。」

    那句「在意」太直接,像把光照进缝里。江知远的呼x1微微一滞,将热饮贴回膝上,像要躲避那束光。

    「你以为在意就能解决什麽?」他哑着嗓子,「我已经——」

    「已经把自己训练得很会说没事?」

    「……」

    「你每次说不需要的时候,肩膀都会抬一下。」陈亦然盯着他的手,「像现在。」

    江知远沉默了很久,才吐出一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这样?」

    「我不讨厌。我只是会担心。」陈亦然看着他,「担心你把所有的话都留给画,却不留一句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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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更冷了些,两人同时把手缩进外套袖口,像是默契。便利店里传来收银机的叮当声,远远的,像一段和他们无关的生活。

    「你总说,不要把我当病人。」陈亦然放轻声音,「我也不想那样。我只想做一个愿意听你说话的人。你可以讨厌我作为医生的部分,但……能不能先让我单纯地,坐在你旁边?」

    江知远抬眼,终於直直看向他。那眼神很像他画纸上那些半完成的线条——明显在抖,却努力延伸。

    「如果你哪天不在了呢?」他问。

    「我会说再见。」

    「你看,」江知远冷笑,「你早就准备好离开的台词。」

    「所有关系都有结束的一天。差别在於,在那之前,我是不是真的在场。」

    一阵车光扫过,两人的影子重叠又拉开。

    「我最怕的不是你走,是你留下来,但什麽也不说。」江知远的声音很低,「所有人都叫我把故事讲出来,叫我勇敢一点,可他们从来不问——讲完以後,房间会不会空了?」

    陈亦然把那句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像把一个脆弱的东西放进口袋里小心保存。

    「我问。」他说,「讲完以後,我还在。」

    这句话像是一枚小小的钉书针,把飘散的纸角固定住。江知远的表情松动了一瞬,喉结抖了抖,似乎想说什麽,却吞回去。

    「我不会承诺你不会痛。」陈亦然补上一句,「但我可以承诺,痛的时候,不让你一个人。」

    江知远偏过头,像是要让风把眼眶的热气吹乾。他忽然笑了一下,很轻:「你总是讲这种……会让人没办法拒绝的话。」

    「那就暂时别拒绝。」

    他们又沉默了半分钟。沉默不再像冰,而像一条温热的毯子,静静铺在膝上,让人敢再往前挪一点点。

    「我今天在台上,看见一个小男孩。」江知远忽然开口,「他站在人群後面,没鼓掌,没笑。我知道那种表情,像是一面把自己扣在里面的门。我说故事的时候,一直在想,要不要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很怕晚上。我没有问。」

    「你怕自己问了以後,得不到回答?」

    「我怕我像以前一样被关起来。」

    陈亦然颔首,没有急着说道理,而是把那句话原样还给他:「你怕被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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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远看他一眼,像是惊讶他没有反驳。「我这样很糟糕吧?别人都以为我在给孩子们希望,可是我在他们的希望前面,先关上了自己的门。」

    「但你今天没有。」

    「哪里没有?」

    「你把走丢的孩子说完了。」陈亦然淡淡地笑,「你把尾巴也补上了。」

    江知远愣住。

    他很少把故事讲「完整」。完整意味着暴露,也意味着必须承认自己渴望结局。今天,他在一个拥挤又炙热的空间里,把结尾说了出来——那个走丢的孩子,最後被找到了。

    「你觉得是你帮我补上的。」江知远说。

    「不,是你自己补上的。我只是坐在台下,看着你把那个孩子牵回来。」

    风从巷口拐进来,吹起两人衣角。便利店里的霓虹闪了一下,像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

    「陈医生。」江知远终於叫了他的名字,「你可以……不要一直是医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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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是陈亦然。」

    「那陈亦然,你要g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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