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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７.

    十四岁的仙道彰，虽然常常挂着亲和的笑脸，一副懂事的样子……事实上，和寻常少年的区别，并没有那么明显。

    事实上，仙道比起寻常少年，还要记仇和腹黑那么一丢丢。——理论上是这样的。

    可是再一次见到红发男孩时，因为对方在第一时间带着亮晶晶的眼神扑了上来，仙道于是立刻就放弃了板着脸冷战的计划。

    「刺猬头，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断章取义，几乎可以看成情侣间的甜蜜抱怨的一句话。仙道极力克制着伸手去揉那颗红头的冲动，被需要的满足感将一颗心涨得满满。

    「樱木君难道一直在等我么？」状似随意问着。并不打算将自己为对方更改了生物钟的事和盘托出。

    「是啊。」没想到这么爽快承认了呢。仙道看着身边红发男孩一路牵着自己的手。心下觉得因为突然的嗜睡而招惹上的麻烦，和这一刻比，真是微不足道。「本天才，本天才好像迷路了。」男孩好看的剑眉，纠结在一起，仙道很想抚平它，又觉得樱木咬着嘴唇认真烦恼的样子，真是很养眼。

    两人闲走的这条街，和上一次看见似乎一点没改变。地砖的缝隙里依旧蜿蜒着颜色可疑的污水。仙道说话间堪堪避过踩中死老鼠的命运。衣衫不整的女人和满嘴胡话的男人依旧是最平常的街景，出于另外的理由同样衣衫不整的，还有在街边摆摊的瘦弱小孩。

    「刺猬头你没发现么？」樱木指着路边大声吆喝生意的小孩，「我们已经是第三次路过这小鬼的摊子了！」

    「诶？」

    这样一看，眼前的灯柱和贩卖机，的确似曾相识的样子。环形的街道设计并不奇怪。可是啊。

    从刚才开始就因为街面的斜度有些气喘了——楼梯一样蜿蜒上升的窄街，一路走来，连一个下坡都没有，又是如何收头尾相衔的？

    「嘿，报纸还是香烟？」细细的胳膊挂在樱木拉着自己的那只手臂上。仙道低头看去——紧身的白色背心包裹着还没长开的骨骼，土黄色的吊带裤束在及膝柳丁靴里，耳朵上竟然还夹了根钢笔，咧着一口白牙，小下巴上一道浅疤在路灯下忽隐忽现——八九岁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小鬼还真是喜欢摆大人样。

    红头发的同伴一表示出兴趣，对方立刻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堆儿花花绿绿的纸片。摆出个扇形展示在两人面前。仙道笑了一声，心想这是谁家的逗比少爷。「小弟弟，你这是扑克牌还是报纸啊？」抽出一张卡片，纸面上除了一个遥远的日期外，空空如也。

    男孩却没有搭理，径自对认真研究商品的红头发顾客热情介绍。「嘿嘿，这位小哥，选一张？」

    「啊？」

    「选个日期～你可以看到那一天发生的事哦～」

    「真的！？」

    「樱木啊，我们还是走吧。」因为对方年纪实在太小，骗术实在太拙劣，当面戳穿谎言这种事，还真是提不起兴致。可是啊，花道你为什么一副两眼发亮深信不疑的样子啊！

    「喂，刺猬头。」亮晶晶的眼终于注视着自己了。挠头的样子也好可爱。修长的胳膊伸了过来，手掌在眼前翻了一翻。正面向上。「那个，能借我点钱咩？」

    「……」也罢。反正越野也不在场，为了美人当一次冤大头的觉悟，仙道还是有的。

    「好咧～」收钱的动作如此麻利，做这勾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那么这位红发小哥，ＮＡＭＥＹＯＲＤＡＹ～」

    「嗯！我，我想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哦哦～」

    「就是天才找不到狐狸的那天。」

    「嗯嗯～」

    「也就是天才来到这个鬼地方的那天。」

    「嗯哼？」

    「哎呀，就是遇到这个刺猬头的那天啦！」

    「……」

    「……呃。不知怎么的，天才也不记得究竟是哪一天了。」

    真是听不下去了，什么狐狸刺猬的！「樱木，你想不起来就算了吧。」仙道盯着托着下巴一脸纠结的男孩，揣摩着劝说的话语——虽然不知道狐狸是什么玩意，不过花道能够一直记不起来这一点，再好不过。「这位小弟弟，你这里有地图没？」想起被小男孩打断之前的话题，仙道决定比起古怪的卡片，还是买点实用的东西。

    「地图？」明明是个小鬼，却笑得一脸邪气！「抱歉啊，没有那种东西呢。」

    「这里是无名之地啊～」

    比起满嘴跑火车的熊孩子更让仙道头疼的人物，除了樱木花道，再没有第二人了。「有办法了！因为天才不记得是哪一天了，只有把你的报纸全部买下来啦！」

    「喂喂！你知道这小鬼开的价有多离谱么，樱木？」

    「小气的刺猬！天才总有一天会还你的！」

    「多谢惠顾～」

    坊间传闻，十四岁那年，仙道家的少爷沾染上了很多奇怪的劣习。比如开学的日期临近，却死皮赖脸地住在远方亲戚家。比如天刚刚黑就抱着枕头呼呼大睡。据说睡衣口袋里还总是塞满了数额可观的钞票。而那些钞票总是在天亮前神秘消失！！传闻的最后，是开学两个月以后，忍无可忍的仙道夫人切断了仙道少爷的零花钱，兴师动众将走火入魔的小少爷押运回国。--

    真是黑历史啊。有点想扶额……不过，自然不是亲亲花道的错！要怪就怪那个小骗子！

    紧身的白色背心包裹着古铜色的胸肌，土黄色的吊带裤束在及膝柳丁靴里，耳朵上夹了根钢笔，靠在车门上的男人咧着一口白牙，头顶上，今晚第一盏路灯滋啦啦地亮了起来，男人下巴上一道浅疤在灯光下忽隐忽现，说着「多谢惠顾～」时眨眼的模样，不论经过多少年，仙道都不会错认。

    「好久不见了。三井。」

    「哟，仙道，是你啊～」年轻的男人自来熟的锤了下仙道的左肩，随即转身利落得收拾小摊。越过男人弯下的肩头，仙道瞄到折叠起来的花花绿绿的图纸。「你看到啦，我现在卖这个了～借你的宝地赚点生活费，我想你一定不会介意啦。」

    自然。我介意的是另一件事。

    「某只猫咪，很容易迷路的嘛～」将最后一叠地图塞进后备箱，三井寿返身，看向仙道的眼里笑意渐敛。「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将他带走的，不过，你该清楚，樱木花道并不属于此地。」

    「更不属于你。」

    起风了。涨潮了。低低的笑声化作千风，和初夏的蚊虫一起明灭在路灯的光圈里。

    「我以为我们能够互相理解呢，作为生意人——只要付出足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