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重生 (第1/2页)

    4.重生

    关于重生之后两人都犯了神经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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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金戈铁马，有爱恨纠缠，留下的人永远等候着，远去的人再不回来。

    他本该为旧主殉葬，却苟安贪畏死，困锁在梧桐秋叶的高墙中，寂寥余生。

    那是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泪水流不尽，梦里的西风沁骨冷。

    现在他醒了。

    全身疼得要碎掉，他呕出一口血水。

    迷蒙间兜头一桶冷水倒下，激得他猛然清明起来。

    行刑的人被他家统领大人一眼瞅得发怵，拿鞭子的手往身后收了收，讷讷地说着，“统领大人，您醒了啊。”

    “那……那还差点，咱们继续怎么着？”

    陈默挣了挣绑住胳膊腿的铁链，带动一阵叮叮当当的巨响。脑仁是炸裂一般的疼，思绪还停留在灰尘堆积的冷板床上，根本转不动，也什么都记不起来，这是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抬眼去看面前有些腼腆的人，还是个不大的孩子……干他们这行的，就没年纪大的。

    他记得，从他手里带进王府门内的每个人他都记得，少年本名唤作漆原，在同期人里排行一零三，死在掩护主子撤退的行动里，被一支羽箭射穿了心脏。

    佩剑陪着主人一同葬进冢中，陈默笑了笑，比自己出息。

    不论是离殇又或是他带过的随便哪个孩子，都比他这个困死在宫墙里的窝囊废要出息的多。

    他阖了眸子，点点头，“你继续吧。”

    被冰水冲洗的泛白的伤口转瞬又沁出红血，他强提了口气，刚刚从长梦中醒来的人，头脑还昏沉得紧。如果，如果不是，还有几分脑子留存着，他早就不顾一切地挣脱束缚，冲到周璟床前看看那傻逼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了。

    伤口疼得不似作假，那他起码现在不是做梦，可手脚筋俱断，残废半生的记忆也真实得令人惊恐。

    他抿白了唇瓣，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扑簌簌的冷汗成股地滑下冲洗着矫健的躯体，充盈的内力游走四肢百骸，这种感觉很奇怪，是连指尖都凝着穿木碎石的力量，而加身的铁锁根本称不上束缚，很奇怪，他已然做了将近二三十年的废物，可即便是在周璟死前他也少有内力如此丰沛无所减损的时候。

    也许，也许他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久到那个他自己都记不清面貌的恣意时代，像两辈子之前那样长。“

    璟。”

    他念叨自家主子的名，声音微不可察，且不顾什么敬不敬的，久不曾熬刑的他，一样又一样的刑具加身，自也有些受不住。

    泪和汗水混在一起，都是苦咸的不曾有半分差别，只是眼尾耐人寻味的红绯在苍白的面上平添了罕见的艳丽和脆弱。

    一零三也觉得向来冷硬的统领今儿有些奇怪，他说不出来，心里颇不是滋味，却也不敢轻易放水，别开玩笑啦，他手放轻一分等会儿就该他躺这里陪着受罚了。

    亟待结束，陈默将褪下的衣物重新穿戴好，将一身的鞭伤遮掩袍下。一双眼睛都瞧得见东西，只是走起路来有几分踉跄，一脚踏不稳差点儿就摔倒在满是血水的地砖上，一零三上前扶了一把，低声说着，“大人，您小心。”

    陈默失笑，手掌压着少年的肩膀撑起不灵便的双腿，他意识到，他也许要重新学习怎样行走了，骤然脚踏实地的滋味让他有些惶然无措。

    迈出左脚的过程就像是在驯服一只的狂野的猛兽。

    他攥着少年的肩膀，柔声问询着，“原，送我到张煜那里去，好吗？”

    不能怪一零三好似见了鬼一般地惶恐。

    委曲求全了半辈子的废人必不再像当年冷酷严苛得不近人情的疯狗。真正一举一动都要仰人鼻息，想喝口水，若不愿求人，就只能挣扎着从床榻挨到桌椅附近，举臂甚至握不住瓷杯。

    陈默收敛了眸色，意识到自己好像吓到人了，几分自嘲的笑取代了即将脱口而出的道歉。他推开一零三扶过来的手臂，带几分滑稽地迈步往前走去，再不回头，只是拜拜手让人不必再跟上来。

    昏黄秋日高天，梧桐枯叶堆在路边。路上来往婢仆向他致意，或敬畏或惊喜，一张张脸陌生又熟悉，他一概冷眼扫过去，却在眸底显出贪恋和温存。

    “哥！”

    离殇尖叫一声就猛的从屋顶上跳下来，张开的双手，不由分说地环住男人的脖颈，整个人全挂在了陈默身上。

    “下来。”

    一时忍俊不禁。

    陈默点了点刚刚抽条长个儿的男孩子的眉心，“胡闹什么！”

    “好久没见着你了，一个任务做那么久，回来还要被打，我说，哥，咱为啥要给姓周的干脏活儿？”

    “那姓周的待你也不好啊。”

    “好不好的……”

    又怎么说的清楚呢……？

    鞭子抽过来身体是疼的，被送去作无谓的消耗品时心是疼的，可总归还是活着，所有经历过得一切一切，怨过的，不怨的，都抵不过听到周璟死了的那一瞬间残忍。这世界明晃晃的嘲弄和恶意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偏生他又无可辩驳。毕竟站在天下这局棋盘上同周璟博弈的从来都不只有周璟他哥，还有新帝用血rou喂食了多年的疯狗。

    霍沉不顾一切地要拉着周璟一起死本该在预料之中，百密一疏，没有考虑周全，是陈默自己的过错。

    所以。

    上天怜悯他。

    让他重来了一次。

    陈默拍了拍离殇稚嫩的肩膀，“好不好的，只有自己才知道。”

    “哥不求别的。”

    “能跟在主子身边儿就行。”

    离殇晃了晃脑壳，他不懂，他不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利义忠爱恨情仇随便那个字能说明白的，人世间所有感情交织缠杂在一起也不一定能有周璟和陈默间的纠葛更乱。

    陈默手里拎着主子赏给他的燕衣剑，剑鞘悬在腰际，薄锋清冽得光可鉴影。

    他周身外放着浓烈的煞气，从刑房出来后，别了离殇和张煜，一步重似一步地往周璟那里走去。

    人立在璟王的卧房前，刷拉一声，手起剑出，带出一阵冷光，划破深秋里凉透的空气，划出一片萧杀的残影。

    守在周璟身边的二三四五六七们纷纷从各处跳出来，看着很明显地欲行不轨的陈默，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景象一时有些魔幻，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