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犬_9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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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 (第2/2页)

了,他再也无法靠自己站立起来,只能像虫子一样在地上爬,只能像壁虎一样扶着墙走,只能像可笑的青蛙一样跳着。

    左丘章一和医生赶来的时候计江淮已经把手术缝线扯开一半,从切口里溢出来的鲜血流得满地都是,血色浸湿了他的衣摆,他坐在自己的血滩中尖叫,医生赶过去架开他的双臂,左丘章一将一根透明药水针顶在他的脖子上,计江淮浑身都暴起了血管,他瞪大了眼睛,眼白中布满血丝,他伸长了脖子要去咬左丘,犬牙间渗着唾液,他嘶吼着:“左丘章一!!我cao你妈!!我杀了你!!”

    数十秒后,打进计江淮身体里的药水发挥作用,他的声音如断电的音响,逐渐安静了下来,他垂下头,挥舞的三肢停下了动作,他闭上眼睛,再一次被强迫安定。

    唯一还在动的是从他右腿切口处冒出来的鲜血,医生赶紧把他抱回病床上,计江淮在截肢手术中出了很多血,现在他撕扯伤口又浪费了很多宝贵的血液,医生怕他有危险,赶紧跑了出去给他调血袋。

    左丘章一重新给计江淮接上监护仪,仪器显示计江淮的心率达到了110次/分,血压和血氧饱和度都过低,左丘意识到不妙,他从玻璃柜里拿出纱布给计江淮止血,另一个医生拿来手术缝合线和无菌纱布,重新缝合完计江淮的伤口后,左丘用湿毛巾给计江淮擦拭身体,计江淮的下半身满是血,湿毛巾洗了又洗才擦掉了血迹。

    左丘给计江淮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最后给他剩余的三肢都捆上镣铐。

    大部分人在被迫截肢后的反应都是歇斯底里地哭喊和用自残来确认现实,他们不相信自己的手脚真的被切除了,他们会欺骗自己消失不见的肢体都被保存在纱布里,他们会疯了一样扒开自己的纱布,直到看见自己的肢体断绝于丑陋的缝线才肯意识到自己的残缺。

    计江淮被绑回来的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饭,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还要长,他好不容易长的一点rou又被消化掉了。

    监护仪上的数字趋于正常,血袋在床边滴答流进计江淮的手臂里,他的脸色依旧青白。乌以沉只敢在他沉睡的时候去看他,乌以沉坐在计江淮床边,指尖拂过他的双眉,他似乎在昏睡中皱起了眉头。

    这是乌以沉第一次独自决定那么大的事情,他跳过情感驯养,简单粗暴地砍掉了计江淮的右小腿,计江淮这一辈子都无法靠自己的双腿行走,也会永远记恨乌以沉的选择,乌以沉跟计江淮不再有正常的感情,他们之间只会有尖锐的、复杂的、极端的敌对,乌以沉和计江淮都走上了一条绝路。

    实话说,乌以沉看到计江淮歇斯底里的样子有小小地恐慌和后悔过,但计江淮的膝盖还保留着,戴上假肢也能正常生活,那段被截掉的小腿算是刻骨铭心的永久惩罚。

    新的安定针让计江淮睡了三个小时,他太久没有翻身,脖子以下变得麻木无知觉,他的手脚都被带软毛的镣铐拷住,他只能在有限的长度里转动手腕和脚腕,慢慢地十根指头和五根脚趾都有了感觉,连同喉咙的干涸、肚子的空瘪以及膀胱的满载都感觉出来了。

    计江淮朝着摄像头沙哑地喊着:“水……水……”

    很快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他拿来一瓶插了吸管的水递到计江淮嘴边,计江淮不敢喝太多,只润了润喉咙,他的胃袋被水开了窍,开始“咕咕”地叫,计江淮说:“我想尿尿,想吃东西。”

    医生打开玻璃柜上的锁,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空尿袋,他掀开计江淮的被子,计江淮的病号服就是两块前后绑在一起的布,医生将布条扯开,将计江淮的软条捏进尿袋口里,计江淮不习惯在床上尿尿,而且又是在陌生人面前,他酝酿了很久都出不来,医生便用手往下轻轻压了压计江淮的腹部,计江淮瞬间冒了冷汗,忽然神经一紧、尿口一松,哗啦啦的尿水便射了出来。尿袋很快盛满了,医生将尿袋封口拿去扔掉,计江淮的衣服和被子都被盖好,房门又被关上了。

    计江淮虚弱地靠在床上,他失去了发疯的力气,那一针安定打下去将计江淮所有的反抗和怒火都浇灭了,他能感觉到右腿被包扎上一层新的纱布,麻药的药效消失了,断截处出现了一些疼痛,那应该是计江淮肆意撕裂缝线的后果。

    计江淮想到他还没有跟朋友告别呢,他不清楚自己昏睡了多久,这里没有窗户也没有时钟,加上进看守所的几天,恐怕距离他被逮捕已经过了一、两周了,警察早就将他诈骗的事情通知了工厂领导,他的岗位会被人顶上,他宿舍里的东西肯定也被人清走了。

    计江淮感觉身体和精神都很累,左丘章一要将他变成人棍,这断掉的腿只是第一步,后面可能还有刮耳剖眼挖舌,他要么低下头讨好左丘章一换取一点歇息的时间,要么被抛弃自生自灭。

    房门再次被打开,两个医生走了进来,他们一个拿小桌子,一个拿饭盒,桌子跨过计江淮的腿放在床上,饭盒里是牛rou面条和小米粥,还有几颗草莓。医生将计江淮两只手的镣铐都解开,又将床板调高,计江淮早已饥肠辘辘,他赶紧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那牛rou面条富含蛋白质,小米粥又浓稠可口,计江淮狼吞虎咽,把所有东西都吃光了。

    医生来收拾餐具的时候,计江淮问他:“这里是哪里?”

    医生的声音听着很年轻,他说:“你养好身体就知道了。”

    计江淮又问:“左丘章一呢?乌以沉呢?他们在哪?”

    医生没再回答,他将床头柜上的呼叫按钮放到计江淮床边,说:“有事就叫我们,没事别乱叫,你的那些问题我们回答不了。”说完,他就带着餐具离开了。

    墙壁上的摄像头依旧散发着红光,计江淮翻了个身,他睡了这么久,身上应该会有一股药水味和汗臭味,但奇怪的是皮肤很干净,像是有人帮他擦了身体一样。计江淮隐隐记得自己好像跟左丘章一愉快地聊天了,左丘还唱摇篮曲给他听,但这怎么可能发生呢?那一定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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