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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在他肋下一划，只见那颗幽暗的魔种，便要滑进百里屠苏口中。

    然而方兰生停滞一息，舌尖抵在他唇周上轻轻一旋，唇齿交融之间，方兰生仿佛只是一个要糖吃的、无邪无责的小孩。百里屠苏灵魂震惊，向下寻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那凝雪流霜般、退人千里的光华被方兰生玉树浮香的气息吹成了细雪，在方兰生一声闷然的鼻音中化成了消落冰河的涟漪。

    百里屠苏动念极炙，却未给半分回应，分离未至一息，方兰生柔软的唇，再一次主动地贴了上来。这一回亲得更绵密了几分，甚至将百里屠苏的肩膀推了几下，柔柔缓缓将他按倒，然后环抱着百里屠苏的脖子，俯身蜻蜓点水了两下，便兴致寥寥地要果断退出。见那魔种再次要入他T内，百里屠苏却猝然捉住了他的手，猛然将他反压在身下，抚腰间活sE生香的软r0U，重重地吻了下去。

    上下地位霎时间天翻地覆，方兰生被他亲得换不过气，一片红霞绵延至颈下。身上人肩宽臂厚，徒然挣扎了几下，在他涣然失音的那声「放手」与百里屠苏灼热的绮念中，魔种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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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兰生目sE终于清明之时，见百里屠苏额已现一道紫线，听他说道：「掩耳。」

    方兰生震于惊愕、未及应对之时，百里屠苏一只骨致分明的手便将他摁到x前，捂住了他的耳，炽热的吐息就在脸边。

    只见一条紫sE光带从百里屠苏眉心处飞出，形质华美如同宝缎绫罗。甫一现出时，就自二人身畔盘旋不去，似乎恋恋不舍。

    百里屠苏焚寂一出，那紫带便发出厉声尖啸，四散逃去。

    这绸缎便是那魔种的原形——蜃魔乃以百计的魔魂纠结一通的产物。百里屠苏虽捂住方兰生的双耳，他却还能听见一两分撕心裂肺的喊声。

    这些魂魄各自分散，其中有顽固者还试图再一次回去方兰生T内，只是百里屠苏与方兰生身边焚寂剑气萦绕，众魔魂见确无法门突破，只得哀嚎一声一齐朝门外飞去。

    那门上已附着谢衣三十六重阵法，撞在那阵上，魔种如雪见烈焰，自灭无踪。

    魂魄方一离去，百里屠苏便呕出一口黑血。

    方兰生忙要起身去探他的伤势，百里屠苏却反手一翻，仍然将他压在身下。

    百里屠苏俯身与他额头相抵，自眉心里cH0U调出一缕焰sE光华，凝实于掌中，渐成一团红sEsE炽火，伴随着震震剑鸣，一段灼热的剑意送入方兰生的灵台，扫尽他T内参与的魔气。似有灼雪落于丘野，青曦吐露，之后依稀闻鹤唳蝉鸣，林鸟喧呼。

    方兰生恍听去岁冬日，兄长带他念：「一念散于无量劫，无量劫摄于一念。十世古今不离当念，微尘刹土不隔毫端。」

    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以一念心火压灭理智，甚至愿以燃烧的代价卸下生的重任，进入「Ai人」这永无际的黑夜，最后才与他拥抱在一起的人。

    15.

    方兰生把百里屠苏扶ShAnG，就跌撞着推门找人帮忙，踏了半步出门差点摔倒，正好被肇钧搀住了，方兰生也顾不得和他道谢，见他身后跟着顾琨玉，忙道：「顾仙师，快随我去看百里少侠！」

    顾琨玉眼睛不方便，由玉玊陪着，身后还跟着个抱琴的小童，玉玊见他衣冠不整，震惊且尴尬的咳了一声，肇钧不着痕迹的正了正领口，「方公子放心，屠苏师兄未雨绸缪，早已吩咐我们请秋霜真人来。」

    顾琨玉入内并未看百里屠苏，低眉抚了两三下琴，拨弦试音，趁此空隙，身后小童掏了个小册子，竟拿了支笔在描画什么，顾琨玉左手按弦，侧首道：「小琅，带二位天墉城的师兄去拦着人。」

    小童撇了撇嘴收了笔，「哦」了一声，玉玊与肇钧对顾琨玉一礼，「劳烦真人。」

    顾琨玉曲调静美安谧，清微空蒙，仍是那琴心三叠舞胎仙，九气映明出霄间之曲，这一曲为定气凝神。

    方兰生见他换甲背着弦，伸手捻将那十四无畏琉璃浮雕莲珠剩余十三珠抹成了粉末洒在顾琨玉弦上，顾琨玉再抚，已是清实的金石之响，他肘腕平悬，掌微俯，指头着弦，先r0U后甲，平正弹入。连续发了两个抹音。然后食指屈其中节，以肘腕之力送出三下挑音。

    弦上每发一音，便有一只玉sE蝴蝶展翅飞出。三只蝴蝶轮番停驻百里屠苏眉心朱砂之上，皎皎莲花在那次第开放。直至蝶身渐红而亡，顾琨玉空拨一个散音，再奏舒如流泉之音，连方兰生，也似入那簌簌山林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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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琨玉缓弄三弦，不疾不徐对方兰生道：「那蜃魔初时震于琴笛之音，若是长久，或可消弭于自然，此番终是因我关心则乱、错弦之过，倒累你们罹难。」

    方兰生探得百里屠苏吐息已稳，重复道：「关心则乱。」

    方才百里屠苏倒在他身上的时候，轻薄的仿似失了气息，方兰生三魂七魄都去了一半，现下劫后重生之感不亚于他灵醒之时。

    顾琨玉弦音低沉如琴瑟入海，「他予你那道剑意，本是紫胤真人为震焚寂之气所化，乃天地间至清至澄之意，我已传信给紫胤真人，待他前来为百里公子加封一道，便再无后虞，你尽管放心，百里公子为人清正，既已与你神道同游，断不会……」

    百里屠苏既然无事，这点私事自是有的是心思和顾琨玉盘扯。

    方兰生知他是说耳坠之事，打断道：「事急从权，况且我阿娘说过，一件佩饰而已，焉能作数。」

    此话一出啪的一声，顾琨玉手下的弦断了一根，这琴其实早已没必要弹，顾琨玉的手摁在断弦上，温容之上无半丝笑意：「你们阿娘……一向悖逆乖张，视人l道理为无物，焉知此非长久之道？」

    方兰生正中心事，听笑了：「既然不守你们那些戒律清规就是悖逆乖张，那我要请问顾仙师，抛妻弃子又是什么人l道理，广善布施就算什么长久之道了？」

    顾琨玉温润煦雅的气质没有一丝因方兰生这番质问而减退，「她难道从未告知你们此中缘由？」

    方兰生将混着赤硝和桃木粉的安神香点上，「阿娘说食sEX也，凡事都可以做，付的出代价就好，她从未对此有过怨怼，只是我心里难免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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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琨玉听他手执铜匕首，在礞石粉中转了两下，默了一刻，又道：「她可有说过，她的……生母……」

    方兰生用这柄由铜钱混合童子眉粉做成的匕首布设yAn文：「朵儿塔水洲最后的明珠，白霁晚，岑朝先将白页州的后人，我阿娘说当年岑朝冤白页州叛国，他们全家向西流放以后占领了朵儿塔水洲，她的生父母少年相识，恩Ai情长。」

    顾琨玉听他用生长在弱水河畔的礞石来写Y文，浅笑道：「恩Ai情长……倒也是没有错。」

    方兰生无名指及小指压住大指，为yAn剑指；大指压着无名指及小指，为Y剑指，念道：「元始安镇，普告万灵。」

    ——两仪养魂阵，窗户无风自开，耀光听咒而来。

    顾琨玉顺势收掌一摄，将其并在一起，缓缓推入百里屠苏心间。

    「这是一个故事，是你母亲的故事，但是还有另一个故事，她让你入中原，便是让你听父亲的故事。」

    朵儿塔的白霁晚与前任紫萝g0ng主方醒时青梅竹马，但数十年前，朵儿塔水洲为岑朝西都护府的铁蹄踏破，白霁晚被西都护府少将顾擎所掠，带回岑朝京都多年，其中过程如何实不为人道，顾擎对她不可谓不Ai，然而久Ai不得便生恨，将她囚于顾府近水高楼，直至分娩。谁也没想到，她生子七日以后竟逃出生天，顾擎至Si都不知她如何隐忍与方醒时通信，而顾擎不顾亲族所劝，始终未娶，不过几年战Si沙场，独子顾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