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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破茧 (第1/2页)
还未等殷郊回过神,眼前的人猛地扯下自己的盖头往他头上一掷,退更到了床脚与殷郊拉开距离。 姬发有些慌乱地摸索着身上有无什可用的利器,但佩刀在上轿前就被收走了,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女娇娘,银环珠钗竟是一样都没带。待殷郊反应过来将那盖头一扯撇到一边,二人复又四目相对。姬发觉得胸口如小鹿乱撞,身子微微发抖。这人这么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是要做什么?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他真的要对自己做什么,他怎么也能拳脚招架几回。况且,一个男人,能对另一个男人做什么呢?懊恼地一想,真是没出息,怎就怕成这个样子。 殷郊望着缩在角落里紧紧攥着双手的“新娘”,一双熠熠生辉的双眼透着股韧劲,但却脆生生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生出泪来。他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偏又要佯装出虎豹的气势,目光恨恨的好似要将他身上的rou剜了去。微微泛红的鼻头一抽一抽,那对艳丽的唇瓣似有似无地抿着,这幅模样看得殷郊心头竟生出几分怜爱来。 “你怕我吗?”殷郊勾勾唇角,似是带着几分逗趣。 “谁怕你!”姬发答得快,似是要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说着眼神深了深。明明生得乖驯,不带一丝凶相,硬生生装出来的凶狠十足一个心虚的孩子。 殷郊低下头笑了笑,着实是被对方这个样子戳中了心窝。他起身退出婚床,用身子撩开帘帐,支着手倚靠在床边。 “我会住到偏殿,你大可安心住在这儿。”说着,笑了笑转身离开,只剩方才的一抹帘帐被离去之人带走的风扇动着。 姬发还在回味方才殷郊留下的话,离去之人复又折返,只见那还未静止的帘帐又被人撩了上去,“你别害怕,我不会碰你的。今日你也累了,早些歇息。”说话之人看着自己的眼睛,脸上写满了诚挚,有那么一瞬间,姬发联想到了在西歧时,马场外那些会对自己摇着尾巴乞求吃食的大狗狗。言闭,那人放下帘子一转身又消失不见了,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看来是真的离开了。姬发拨开帐子四处探望,见屋内只剩下了红灯喜烛,再不见第二个人方才舒了口气,卸下防备。 夜里,姬发并未将火烛熄灭,他觉得黑灯瞎火的不安全。红烛的火光跳动着,倒影在窗牖,床上那人整夜里都辗转反侧,内心惴惴不安,思忖着方才殷郊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他不会动我?什么意思?那他原本打算做什么?莫非他一开始确实打算对我行那些苟且之事?”姬发越发觉得背脊发凉,而后越想越恼火,如同遭遇亵渎一般。 与此同时,偏殿内,殷郊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一双眼睛闭上复又睁开,脑海里皆是他揭开盖头一瞬间,印入眼帘的那一张楚楚动人的脸。自己素来流连于训练场,虽说大商也不乏俏丽之人,他也见过不少,在他看来绝无二两。那会儿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对情爱之事是麻木迟钝的,不过他倒不在乎。父王刚继位不久,朝中形势未定,他一心扑在军事上,盼着可以分担一二。他一闭上眼,就会回忆那一双泪光潺潺的眼睛。那张脸,用美丽二字形容显得太单薄片面,少年不羁的傲气和洒脱之意在眉宇间展露得淋漓尽致,他美而不艳,娇而不弱,这是他在殷商大地上从未见过的面孔。 一对新人各自躺在仅一墙之隔的房内,各怀心事,皆是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殷郊去到父亲那里,离开偏殿时绕到正殿瞧了一眼,姬发早早便没了人影。 殿内只留了几个常年贴身侍奉的奴才,再没旁人在场。 “郊儿,怎的不同太子妃一同过来?”王后问道。 还未等殷郊回答,殷寿垂着眸子看着眼前菜碟中的食物,看似挑选,缓缓开口道:“这桩婚事本来就是个幌子,没必要遵循那套礼数。” 殷郊行完礼,讪讪起身,跪坐到自己的位置后同父王和母妃一同用膳。 “殷郊,昨日新婚之夜,你同太子妃成功圆房没有?” 殷郊被父王毫不避讳的询问一呛,嘴里的食物噎在了喉咙里,登时脸涨得通红,几分是呛的,但更多是臊的。平复良久,殷郊清了清嗓子,回道:“父王,太子妃······太子妃他初来大商,周围的一切都还未熟悉,防备心重。儿臣······儿臣想再给他点时间适应适应,不愿强求。” 殷商放下酒樽,在桌角重重磕了一下,虽未出言,但能察觉到已有愠色。王后察觉不对,抬手顺了顺殷寿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动气,看了眼儿子,又看向自己的丈夫。 “大王息怒,郊儿也是第一次面到这种事,再给他点时间。。” 殷寿拍了拍王后的手,将其从自己后背拿开攥在手里,缓了缓脸色,道:“本王没有责备的意思。郊儿,记住我们此番的目的是什么,你能等,商州的百姓可等不起,识时务者为俊杰,适时收起你那份怜悯之心,尽早完成你的任务。” 殷郊忙跪伏在地,“父王放心,儿臣清楚自己的使命,不会让父王母妃失望。”他握了握拳头,得到殷寿的回应后才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用膳完毕后,殷郊带着自己贴身守卫穆池离开了大殿。 “太子······太子妃去哪了?”殷郊还不是很适应这个称谓,说得有些别扭。 “太子妃早早便去了训练场。”穆池回禀,“太子要去看一眼太子妃吗?” 殷郊想了想,原本只是心里痒痒的,穆池这么一问,想去的心情越发强烈起来。 “去······去瞧一眼,正好看看新兵训练得如何。”殷郊抬手掩了掩张皇的表情,想着有督训这个由头,不至于自己的小心思太过于明显。 穆池偷笑,早早看透了自己这位太子的真实的目的。 姬发站在耙前,他起初在马厩挑了一匹马,那马难训得很,姬发询问管门的要了几颗果子,一边顺着他的鬃毛,一边耐心地投喂它,不安焦躁的马匹竟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乖顺地伸脖子磨蹭着姬发的掌心。后来他上马骑了几圈,终究是没有雪龙驹合他的意,便将马送了回去。商州虽幅员辽阔,但多是荒芜的土地,没有西歧生机盎然的田野,没有沁人心脾的麦秆香,训练场虽然大,但是四周皆是石头堆砌的高耸壁垒,这里的人他也不认识,皆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他。姬发不喜欢这,他很想回家。 他去到庠门,取了弓箭,从箭筒中取了羽箭,拉弓开张,瞄准了靶心后射出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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