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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叨咕着什么林子、蝴蝶。

    赵梁颂听不懂，却知道全奉天城门口唯一的林子就是城南白桦林。

    一片银装素裹的雪林暴露在黑色轿车明亮车灯前，夜色袭来光从树杈缝隙间落下。今夜天公不作美，微微星光都匿了起来，唯有这两盏车灯和几人手中薄弱的手电筒灯光照明。

    众人眼前除黑白外再无其他颜色，在这片林子里找了许久也没瞧着秋见怜一点踪迹。

    天越来越黑，越来越冷，赵梁颂恐林子中有下山的饿狼，又怕秋见怜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几人冒着危险分开寻找，众人离散，赵梁颂嘴里咬着手电筒，警惕的握着枪身，一路向南只身深入雪林。

    他紧绷着神经，一刻不敢松懈，心急如焚却不敢大喊秋见怜的名字，就这么绷了两个多小时，熬的他身心俱疲，眼睛还是明亮的。

    四周静悄悄地，风声不断从他耳畔呼啸而过，像极阴曹地府中厉鬼的哭声，不过若真有鬼魂出没，恐怕赵梁颂早被他手下亡魂啃食殆尽，还走不到这里。

    赵梁颂双腿疲乏、沉重，每每从积雪中拔出脚来都会耗费他所剩不多的体力，而越往深处走越人迹罕至，雪也就越厚重，越难行走，前路凶险万分。

    他心想，秋见怜此时会害怕吗，会后悔吗，会哭鼻子吗？想到这赵梁颂嗤笑一声，秋见怜怎会怕，一个为了死人一根筋的家伙。

    秋见怜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要是撑不住了，冻僵了倒在雪地里，胳膊腿冻得坏死，被风雪彻底掩埋住爬不出来，旁人也寻不到他，留他自己孤零零的呆在这一千年一万年该多恐怖。

    赵梁颂闭上眼不敢想，他在心里默念着。

    赵现山，帮帮我。

    或许赵现山真的福德深厚，在天上谋了一官半职，不然该如何解释下一秒出现在赵梁颂面前的一排浅脚印，以及秋见怜。

    那人好端端的坐在雪地里，背靠一颗长满眼睛状疤痕的白桦树。秋见怜身上衣服裹的紧紧的，垂着脸，表情十分平和。可身子冻得直打哆嗦，面容上已有青色显露。

    他见远处有道光倏地照过来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身便要跑，紧接着赵梁颂暴怒的声音从他身后扑过来，将他摁在雪地上。

    秋见怜吓得大叫：“蝴蝶！别压死了我的蝴蝶！”

    赵梁颂心里骂着，什么蝴蝶你爹的。他怒极了恨不得一拳锤在秋见怜脸上，寻的时候心里惦记的厉害，寻到了又恨不得痛打一番留个教训。到底舍不得，只能攥着秋见怜大吼道。

    “大半夜跑这里来晃什么？不想要命了就找根绳子给自己吊死，死家里好给你收尸，省的这么多人大晚上冒着危险陪你瞎转悠。”

    “长在你脖子上的这个玩意就是个摆设，我他妈打炮射你脑袋里了吗？被狼叼走吃了怎么办？”

    “也对，就算真进了狼窝你也得生出一窝小狼崽子才行。要死就走远点别被我找见，冻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我在雪地里找了你四个多小时，连个影儿都找不着，你他妈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赵梁颂这番话说的快意，骂也骂了，心里痛快了。可最后一句话方吐出口便有些后悔，他瞧了眼秋见怜的神色，好在这人只顾着同自己挣扎，没什么反应。一时不知是欢心还是沮丧。

    谨防有野兽袭击，眼下在林深处还不能释放信号弹，得再走近一些才安全。

    他伸手一摸秋见怜的脚，鞋湿了，袜子也应当都湿透了。赵梁颂脱下自己的鞋袜给秋见怜换上，他穿的厚绒雪地皮靴，还是暖和的。他将秋见怜冻硬的鞋袜换在自己脚上，蹲下身背向秋见怜，硬邦邦的冷声说：“到我背上来。”

    秋见怜想着赵现山的承诺，他拢紧衣袍，趁赵梁颂背对自己的工夫，转身迈开步子直朝林子深处跑去。

    他哪里跑得过赵梁颂，如此一跑赵梁颂更怒了，来不及想，捉着秋见怜的后衣领一个过肩摔给人摔进雪里，砸个结结实实。

    他骑在秋见怜身上，攥着秋见怜的衣领，咆哮着骂道：“秋见怜，你他妈教不乖是吧？”

    “听好了。第一，冬天没有蝴蝶，赵现山早就死了。第二，你最好乖乖跟我走，再跟我犟，可别怪我动手。”

    秋见怜仍旧挣个不断，他头发上沾满了雪，有些漫进了脖颈中，他不停的拍打着赵梁颂，嘴里翻来覆去说着：“你放开我。”

    赵梁颂心里骂了一声，他又数三声，见秋见怜仍旧我行我素，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秋见怜右颊上，他收了力，可对秋见怜来说着实够喝一大壶。

    guntang的鼻血溅在赵梁颂拳头上，血顺着嘴唇滑向下颚，淌下来化出一小块血洼。秋见怜栽歪着头登时就不动弹了，脸颊肿了，被他石块大的拳头打的头昏眼花，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只会眯着眼睛哆哆嗦嗦的哭。

    赵梁颂瞧他这幅小惨样儿，翻出一块手帕给他捂鼻子，将人背起颠颠说：“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