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我入海·原神赛提短篇合集_霜冻海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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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冻海港 (第5/7页)

和每个人用打招呼,往来皆亲朋,让人不由得想起果戈里笔下的乡村故事会。

    在热血沸腾的歌声里,我数次转过头去看提纳里。他目不斜视地注视着提裙起舞的姑娘,侧脸被火光映照得通红。篝火和夕阳有着如初一辙的暖融色彩,提纳里认真观看表演的神情,也和我记忆中专注工作的他一再重叠。盘腿坐在篝火边的他、一边掸雪一边吹胡子瞪眼的他、集市上双眸发亮的他、船舱餐厅里微醺的他……我在意他的每个样子,也会无可救药地因为他的每个样子沦陷。

    这样的情感不是因为眷恋过往,更没有什么作茧自缚。像蝉翼一样纤瘦的回忆太脆弱也太痛苦,承载不起这么轻松愉快的心情。我们共同选择了不提及过去,我也的的确确能做到暂且将过往抛掷一边,仅仅活在当下,如同初生婴儿一般以全新的视角看待这场旅途。是的,重要的只是提纳里这个人。关注他是潜移默化的习惯,爱上他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我的日子在因为他变得闪闪发亮。

    我终于悲哀地意识到了这样一个事实:我已经不能不爱提纳里了。

    为人群簇拥的牧羊姑娘停下了舞步,向观众欠身示意,邀请大家一同站起身来牵手庆祝。我试图撑着地面起身,堪堪起身数十厘米就陡然摔回了地上。提纳里诧异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朝他摇摇头,再次尝试,双腿却像被抽干了所有气力,不听使唤,无法挪动。电击一般的疼痛顺着椎骨一路直达大脑,到后来就连支起身子都成了奢望。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

    提纳里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向我伸出手,想要扶我一把,他的双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呼喊我的名字。可我听不清他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周围的人们在议论什么,篝火燃烧的劈里啪啦声在我耳中响成一片刺耳的杂音,像是什么人在用碎片往我的耳膜上划出渗血的口子。眼前的景象也在一点点扭曲,时而昏沉黯淡使人眩晕,时而切割出几个意义不明的单调色块,我甚至辨别不清提纳里在哪里。

    让我站起来,我要站起来,至少不要在这里——

    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前滴落,挂在发际的某处,但我无法感知它的具体存在。似乎有什么东西进了我的嘴里,我混乱不堪地想着,是血吗,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吗,血是没有味道的吗?我坐在原地独自挣扎了太久,早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有时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了篝火上炙烤,有时我的身体又透着刺骨的寒意。我固执地保持着直起身子的姿势,但在之后的某一刻,脊柱支撑的力量也被抽离干净,我惶惶然地向身后的雪地倒去。

    悄无声息的黑暗将我整个人都吞没,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0.

    至少要给他写一封信。

    回校之后的新一周,将会是提纳里任教的最后一周。提纳里会什么时候走,周一走还是周五走?赛诺倾向于周五,但经历过车票的意外之后,他无法再容忍任何形式的自以为是将机遇从他身边白白夺走。他必须早做准备,赶在周末结束之前完成这封信,回校一见到提纳里就交出信封。大不了,特别说明请他走后再读信就好,他相信提纳里能够理解。

    他想,假如他们的结局注定是无疾而终,至少要完成一封像样的信交给提纳里,给他的青春画一个不算完满的句号。这封信里,他要写联络方式,写他的爱,写他在初见时就可笑可悲的沦陷,写单边耳机里轻柔和缓的蓝调,写他故意答错题只为收到一份笔记,写夕阳西下时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写故乡山巅永不消融的冰雪,写暴雨倾盆里的车站和无法成行的旅途……

    暴雨依然在下。雨水顺着玻璃窗户哗啦啦地倾泻下来,好像要将一切说不清辨不明的东西冲刷得干干净净。好在紧闭的门窗将一切噪音客客气气地请出室外,寂静的书房里只能听到信纸翻页声、笔尖沙沙声和赛诺自己的心跳。时间在伴着回忆的进程飞快推进,脑海中的一幕幕在一点点染上明丽的色彩,铺天盖地的情绪气势汹汹地将他席卷,一度要将他吞没。

    即便他的爱是轻薄的、荒谬的、不值一提的,即便他的追逐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无功——他不甘心。

    回校当天,赛诺惴惴不安地拿着信封走进了办公室。轻薄的牛皮纸承载了他太多沉重的心事,他险些要迈不动步子。

    赛诺想象过很多提纳里收到信的样子。提纳里会开心吗,为有学生牵挂而喜悦?会失望吗,最看好的学生在高三时分心做这些事?会难堪吗,会尴尬吗,会觉得这件事太丢脸,再也不愿和他联系吗?他不知道,他不确信自己在提纳里心里的分量,自然无法预测提纳里的一举一动。但不论结果如何,他必须把这封信交出去。他想,他要对得起自己全部的爱和遗憾,哪怕它们只是少年时代最为离经叛道的一场梦。

    但他没想到,提纳里甚至不愿意留给他想象的机会。周一的早晨人人忙碌,其他老师都坐在桌前紧张地整理材料,唯独提纳里的工位干干净净。窗台的多rou植物不见了影子,桌面的所有陈设都荡然无存,仿佛从来没有人曾经坐在那里过一样。

    班主任恰巧在此时进来送材料,赛诺急忙跟上去询问情况。班主任老师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会,才把他拉到一边轻声说:“提纳里老师被校长紧急约谈,实习期提前结束了。”

    1

    一位老师适时探出头,替赛诺问出了不方便提出的问题:“校长约谈?这是出什么事了,我一直觉得小提是个很可靠的年轻人啊?”

    另一位老师跟着接话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听别人说,上周五的时候,小提老师当面顶撞了校长,两个人平时都和和气气的,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那天吵得特别凶,火气都很大。据说啊,要不是纳菲斯老师出面制止,又请求校长把事情压下来,这件事恐怕很难收场。”

    “纳菲斯老师都出面了?听上去有些严重啊,要是事情压不住,这孩子恐怕——”

    “好了好了,学生还在呢,别当着孩子的面说那些有的没的!……唉,年轻人做事还是太冲动啊。”班主任叹息着摇了摇头,安抚一般拍了拍赛诺的肩膀,“总之,提纳里老师已经走了,不过化学老师这两天就会回来。你回班级里和同学们说说,让大家安心复习。”

    可是、可是,我还没有——!!

    他已经回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早已紧闭。旷日持久的暴雨越发大了,雨点劈里啪啦地打在窗玻璃,潦草地为天地万物施加昏暗模糊的滤镜。赛诺低下头,承载了他少年心事的信封早已被他捏得发皱,无力地垂下沉重一角。

    就算有再多遗憾和无望又能怎么样?提纳里走了,走得干脆利落,走得不留痕迹。提纳里不愿意给他留下联系的方式,甚至不愿意给他留下一句告别。他高估了自己在提纳里心里的地位,他们本该是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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