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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2/3页)
爱一个人,总盼着他能看见自己好的一面,卫庄亦不能免俗。 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11.2】 第二天韩非推门而出时,卫庄正在院中练剑。 韩非在连廊里驻足观望了片刻,当年在新郑,两人各自忙碌,倒真不多见这番景象。 就见卫庄着了身素衣,一头长发束起,银色的马尾随他运剑的动作于身后荡开一道飘逸的弧,韩非凝视着卫庄,觉得分明只是这么简单的变化,可卫庄给他的感觉却与前几日大不相同。 韩非将缘由暂归结于卫庄平日里那身招摇的行头,简直同人昭示他是流沙之主一般,江湖上有的是人精,可把自己活成活靶子的却不多,韩非忽想起昨日在成衣店里卫庄短暂的发病,要是自己一直都在就好了。 这念头已有些不像他,韩非也意识到了,就见卫庄脚尖点地,鲨齿上的剑光霎时凝成了细细一线,接着纵身一跃,宽大的袍角鼓起,随腾身的动作在半空猎猎作响,韩非眉梢一动,认出这一下与卫庄从前的风格不同,隐隐倒像是盖聂会用的招式。 按机关城里的那一战看,卫庄这些年还学了鬼谷纵剑,都说一人没法同时修习横纵剑术,可卫庄却做了。 看着卫庄翩翩翻飞的衣角,韩非想到那时他笑称既是买衣裳,两人合该买成对的,说者是无心,可有人今天却换了衣服…… 明明这么听话,平常还要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韩非暗叹了口气,叫人拿他怎么办才好? 卫庄注意到韩非出来,几招过后便挽剑收了势,韩非顺着台阶走上前,笑着看他:“好身手。” 当年卫庄替韩非铲除异己时,韩非也总这样赞他,那时卫庄听这话并不多放在心上,只觉得是韩非逢场的客套,或者更直白些,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换个剑客过来替他杀人,韩非照样会这么夸。 现在想来,当年自己的种种排斥,或许就只是单纯的不满——卫庄心头一跳,难道从那时起,自己就想要韩非只能看到一个他? 他一时没能理清头绪,只好将那些无根的猜测暂且推到一边,问:“昨晚睡得好吗?” 韩非知卫庄那是托词,真想要问的是昨晚过后,后边那处可有不适,有心逗他,望着卫庄的眼睛玩味地说:“承蒙卫庄兄昨晚照顾,一夜好眠。” 卫庄被人戳穿了所想,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韩非坦率,他心里也高兴:“那就好。” 韩非还想说点什么,目光一转,注意到了一旁的桂花树上:“这树是昨天刚换的?” 昨日红莲在院中血刃了那位琴师,那桂树干上一时全是血,今日却都不见了,想是卫庄令人新栽了,昨夜两人那般回来,他才没能顾上。 卫庄点头:“我还让人把两头的土也一并换了,”他盯着青石板上一点不显眼的血迹,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韩非问:“有什么不对?” “我总觉得这地方有股……”卫庄收了视线,“血腥气吧,许是我多心了。” 韩非笑了:“这可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卫庄看了韩非片刻,想起昨晚自己的决定:他们两人该分开了。 越快越好——在一切没有变得更糟,在他还没有做出叫自己遗恨终身的事情之前。 那样一来,彼此好歹还有些美好的回忆。 只是卫庄了解韩非,正如他了解自己的走火入魔无法避免一般,他不顾一切修习的纵横两股真元在他体内反复冲撞,爆发只是时间问题。 这件事韩非不知道吗,卫庄不太相信。可韩非知道了,还是会留下来,卫庄无比想要韩非这么做,可他又接受不了最坏的结果。 所以他打算找人帮韩非做出这个决定。 多可笑,当年他执意修习纵剑术时,本觉得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他“接受不了”的东西,走火入魔如何?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又如何? 可现在,不过几晚的时间,他卫庄居然生生多出了一根软肋。 肋骨长在他血rou里,又仿佛连着心肝,光想想断骨之痛,就叫他觉得难以忍受了起来。 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传闻,这些年里,他也并非没有听说过哪对曾令世人羡慕的眷侣携手归隐,多年后一方再度出世,带来的却还是其血刃全家的消息。 那时他只觉得荒谬,风流佳话和魔头出世,两者大抵有一个是假的,否则虎毒还不食子,人这么做,岂不是比禽兽还不差劲? 可他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离开挚爱带来的是痛苦,剩下的也只有痛苦,他光是设想就已觉得焦灼,有了陪伴后再放开…… 难怪韩非当年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选择什么也不告诉他,而是默默将这份心意收在心里。 因为爱一个人就不希望他受伤。原来如此。 卫庄望着韩非那双叫他心醉的眼睛,两人间不知道还能这样相伴多久,他忽而觉得,或许……这些天他倒不妨没那么多顾忌,多向韩非讨要一点。 能要一点是一点。 毕竟以后——谁知道他们二人还有没有以后。 “那你倒说说,”卫庄看着韩非,“怎样的话是我不会说的?” 韩非直觉卫庄的看他的神情变了,他却打算装作不知。 有一点韩非一开始就想得明白,他能做的,其实就是好好待在卫庄身边,不主动提及那件事,以不变应万变,一面暗中寻求机会,于是韩非好似了无察觉般勾起一点坏笑:“好比问问我今天后边疼不疼?” 卫庄没想到这茬还没过,但韩非一提,他又觉得确实该认真问问,这本就是寻常伴侣间该做到的,他以后再想这么问,还不一定再有这样的机会:“那你觉得还好吗?” 韩非笑了笑,只说:“这还差不多。” 合着之前是“差很多”了?卫庄看韩非眼里的那一丝黠光,一时被勾得有些心痒,他从背后搂住韩非的腰,朝人耳边呵气:“那你自己说,想我怎么做?” 韩非别开头:“大白天的,发什么疯?” 他话是这么说,却没有躲闪的意思,任由卫庄抱着,卫庄笑起来,便只当韩非那笑骂是调情,其实原本就也是,意中人就在他怀里,一时间卫庄竟有种轻飘飘的幸福,幻觉般的叫他愉悦:“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没有在白天试过。” 韩非:“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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