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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相片 (第2/3页)
在抗拒。 可是抗拒什么,难道他还能不回这个“家”吗? 在两年以前,他就已经在婚礼上发过誓,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他都会对他的伴侣忠诚,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直到死亡。 卫庄深吸了口气,用钥匙旋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煎牛排的浓香,卫庄眼皮一跳,他确实在露台闻到了这阵香味,却全然没想过它竟会来自自家的公寓! 他的心跳倏而变得剧烈,仿佛要在胸腔内炸开一般,卫庄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昨晚的那个梦。 狭小的洗衣间,地板上的鲜血,还有……他爱人锋利的牙齿。 卫庄的脸色有些发白,因为那与其说梦,倒不如说是他的记忆,被人发疯般死死咬住的痛感似乎犹在,他下意识地朝外套的内袋探去,那里头有一柄便携的军刀。 手指触及刀鞘,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卫庄的喉结滚动,一颗心跳得像是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一咬牙,还是将手收了回去,就在这时,屋里有人唤了一声:“卫庄?” 卫庄重重吞咽了一下,循声走入了屋内。 韩非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他套了条宝蓝色的围裙,上面巨大的logo彰显着这是买牛奶得来的赠品,和韩非里头一身昂贵的品牌衬衣越发格格不入:“你回来了。” 卫庄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如愿以偿”,还是“意外惊喜”,他失魂落魄地看着餐桌旁的男人,只觉得过往种种颠来倒去,竟叫他疑心在浣熊市的一个多月才是一场梦。 或许一切本该如此,卫庄看着眼前熟悉地身影出神地想着,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洗衣间里传来的仿佛来自地狱般的嘶吼,还有他身上数不清的大小伤口、咬痕,怎么想都只该是一场梦。 既然是梦,那就总有醒来的一天。 卫庄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一句,如同抓着他的救命稻草,又像是祈祷般的自我催眠。 韩非顺手熄了火,转身就见卫庄正魂不守舍地看着自己。他的心跳得厉害,脸上的笑意却灿烂,余光瞥见卫庄脚上的短靴,笑着说:“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想换鞋?” 他的话音未落,卫庄突然走上前来,一把将韩非搂入了怀中。 韩非觉得这哪里是“拥抱”,卫庄分明就像是用力将他嵌入怀中,就像是要让自己成为他身体中的一部分。 韩非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感受到卫庄的体温,刚才那一刻他没看清卫庄的表情,但韩非完全可以想象,那究竟会是怎样一副面孔。 自从那场怪病以来,他已经伤害过卫庄太多次,而每每他回过神来,看到的总是卫庄那双满是痛苦的眼睛。 他亏欠卫庄太多,已然没法偿还。 但至少,他可以竭力弥补。 夜幕于无声息之中降临,韩非伸出手,缓缓回抱住了卫庄。 此时此刻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处,两年前在加州蓝天下的那场婚礼,仿佛已是上辈子的往事。 02 一点柠檬的清香顺着发梢擦过了卫庄的鼻腔,那是家中洗发水的味道,卫庄此前从未觉得这瓶超市半价买来的洗发水气味居然那么迷人。 他的目光动了一下,意识到刚才的失态,松开了这个过紧的拥抱,低声说:“我回来了。” 韩非看着卫庄的眼睛,那里头正映着他的倒影,韩非从来喜欢卫庄这双烟灰色的眼睛,就像是他少时在纪录片里所见的,冰原上不化的雪。 那时候他父亲还在世,不过枕边人换得频繁,韩家的几个兄弟分别出自不同的母亲,压抑的家庭气氛不言而喻。 韩非的生母早逝,他在这个家里固然享受优渥的物质条件,却得不到来自亲人的关爱。韩非在青春期发现了自己有别于常人的性取向,本想一路隐瞒,却在大学毕业时分意外在韩安面前当众出了柜。 现在想来,那次的出柜究竟是“意外”还是兄长的精心策划,也实在不好说,韩非只记得当时父亲的脸色差到极点,就差心脏病发作,当场要求断绝父子关系。 韩非知道那是父亲的气话,哪能当真,但他那时候年轻,索性就此离了家,没再回去。后来又几年过去,韩安癌症身亡,韩非回来参加葬礼,却得知几个兄弟因为韩安当年一句“断绝关系”的气话瓜分了财产,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他那时心高气傲,本也不想再和这个没有家样的“家”再有什么瓜葛,连律师也没请,订了次日一早的飞机,又匆匆走了。 时过境迁,当年傍山的大宅里的一切都好像化为了模糊的虚影,韩非试图追忆,脑海中最先浮现的竟是那些他一个人在放映机前看过的影片。 他正失神间,卫庄已经吻了上来,轻轻含住韩非的最唇:“不欢迎一下我?” 卫庄脸上胡茬的扎在他脸上,有点痒,韩非一下笑了:“欢迎回家。” 韩非笑着抚过卫庄满是胡茬的下巴,那扎人的触感于他有些新鲜,抬头吻了吻卫庄的嘴唇:“不过你就是再想家,进门了也得先把鞋换了,你说是不是,卫庄兄?” 听到这一声“家”,卫庄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突然好像被人撩拨了一下,一连数月在全美各地辗转为爱人寻医所绷起的精神终于松软下来,点头道:“好。” 韩非注意到卫庄神色的变化,略微放心了些许,看着卫庄回玄关换了拖鞋。 而韩非没有看到的是,转身的那一刻,卫庄的目光动了一下,朝公寓的另一头望去,只见洗衣间的房门紧闭着,悄无声息地掩饰了其后冰凉的血痕与镣铐。 卫庄默默收回了视线。韩非这回又能“清醒”多久,几周,几天,又或者几小时?卫庄不敢细想,何况这件事并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他所能做的只有祈祷,以及,在韩非下一次发病的时候,将他的爱人再次栓上锁链。 卫庄回到餐厅的时候,韩非已经将准备的晚餐端了出来,刚煎好的牛排冒着热气,在餐盘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同边上鲜红的番茄配在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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